拯救美強慘魔尊後發現認錯人了 - 第 127 章 番外二

建立了完備的新秩序後,韶游便與容祁一起離開了神域。

他們從前一同走過許多地方,讓兩人感觸最深的,卻是靈力最為稀薄的凡間。

這裏居住着相比較修仙者來說,弱小而壽元短暫的生靈,可他們心中同樣燃燒着熾烈無比的感情。

天地間的主宰,化作樣貌普通的凡人夫妻,就住在一處不起眼的小院中。

韶游在外面買下一塊田地,無事時便會去那塊田地裏侍弄花草。

四鄰都以為她種的是無用的野花野草,只有她和容祁知道,那些都是修真界珍貴無比的藥草,随便一株拿到修真界都會引起無數人的争搶,她種花草只是因為喜歡,想打發時間罷了。

她手裏的工具,許多都是出自容祁之手。

韶游侍弄花草時,容祁就坐在樹蔭下看書,或是手裏拿着小刀和木料,認真地雕刻出少女的模樣,在原地留下一片木屑。

他們像是忘記了方便快捷的靈力,事事親力親為,像凡人一樣平靜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日,容祁坐在樹下,閑來無事翻看到一本話本,裏面的內容正好是他從前在妖王谷看到的那本。

出身卑微的馬奴最終成了将軍,為了報複自己曾在高門嫡女手中受到的屈辱,故意将其娶進門,本想将其留在身邊折辱,可最後卻因為早已習慣了從前的相處方式,每日嘴上說着要報仇,要把從前的一切折辱都還回去,行動上依然處處受制于自己的妻子。

韶游走到樹下,見容祁看得入神,便沒有出聲打擾他,而是在他身旁蹲下,擰開竹筒喝了口甜水。

聽到動靜,容祁這才掀眸望過來,見她額間挂了晶瑩汗珠,便拿出巾帕幫她擦汗。

“是不是累了?”他問。

韶游将竹筒遞給他,輕笑道:“這有什麽累的。”

容祁将微涼的竹筒接在手裏,在她方才喝過的地方,淺淺地抿了一口,入口微涼,絲絲甜意直蔓延到心底。

“好看麽?”說罷,韶游的眼神看向他懷裏的書。

容祁的神情莫名有些不自在起來,臉頰微微發燙,紅着耳朵,悶悶地“嗯”了聲。

韶游似是沒看出他的坐立難安,從他懷裏把那本書拿了過來。

容祁登時屏住呼吸,繃緊身子望向她。

韶游看得很快,幾息間就将整本書看完了,随後她懶懶掀眸看向容祁,“喜歡?”

“……嗯,”下意識說完,容祁又不好意思地小聲補充了句,“還好。”

他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少女彎唇輕笑了下,斑駁的日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明澈桃花眸像是反射出燦烈陽光的琉璃湖。

他們自然能透過障眼法,看到對方的真容。

這一笑晃花了容祁的眼,等他凝神去看,卻發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昏沉。

他相信蘇蘇不會害他,便毫無防備,坦然接受自己的變化。

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場景來了個大逆轉,過往記憶如同蒙上了一層白霧,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與此同時,一大堆不屬于他的記憶進入腦海。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從前是侯府馬奴,後來逃出侯府參了軍,一路摸爬滾打向上爬,好幾次都豁出性命,終于搏出了戰神将軍的威名。

這是他的大喜之日,滿目大紅,他将要迎娶侯府嫡出小姐,也是從前對他非打即罵的主子。

“禮成,送入洞房。”

喊了好幾聲都不見一身紅衣的新郎有反應,賓客見他在婚宴上出神,偷偷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言這京城第一美人蘇家小姐怕是落不得好了。

聽聞她從前對還是馬夫的容将軍不假辭色,怒氣上來了,還會拿鞭子抽,如今風水輪流轉,侯府敗落,容将軍會如何對她,任誰都猜得到。

容祁終于回過神,僵着步子,牽着大紅花,與另一頭的佳人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新房。

不知為何,他心裏總對這場婚事十分排斥。

待婚事辦完,明日他便與她和離,容祁在心裏這麽想着。

可等他在賓客們的起哄聲中,用喜稱挑開女子頭上的喜帕,終于面見喜帕下豔若桃李的真容,卻如同被奪走呼吸定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先前所有想法都被抛到腦後,對上她清冷的桃花眸,他像是頭一次見一般,只顧癡癡望着。

一眼萬年,不外如是。

原本屋裏人頭攢動,還有人調笑着說要看将軍夫人長什麽樣。

可喜帕掀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齊齊失聲,新房內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看向坐在床邊的女子。

容貌自是出塵豔絕,仙姿玉貌,全京城獨一份的明豔,只是神情過于清冷淡漠了些。

再看如今聖上面前的紅人容将軍癡怔站在那裏,眼也不眨地盯着佳人瞧的模樣,衆人心中都有了另一番思量。

怪不得得了封賞,第一時間便回舊主府上求親,原來不是為了報複,而是……觊觎已久,終得償所願。

聽聞……蘇家小姐心儀之人,乃是溫潤如玉的聞世子。

恐怕不是那蘇家小姐要吃苦頭,而是容将軍要栽一個大跟頭。

重新蓋上喜帕,新房內的人壓下各自思緒,都退了出去。

待喜宴結束,賓客漸漸散去,身上帶着酒氣的紅衣郎君站在門前。

猶豫片刻,他終于擡手推開門。

床邊的女子早已徑自取了喜帕,聽到門開的動靜,冷淡地望向他。

他一身紅衣如火,腰間束着同色雲紋錦帶,青絲以鑲金玉冠高高豎起,身披院外照進來的皎潔月輝,面容白淨清隽,漆黑眼瞳正眼也不眨地望向她。

那樣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總覺得像是被獵人盯上。

空咽了下強自鎮定,她眼看着那人邁過門檻,從身後關上門,一步步朝着她走來。

放在床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原本散漫的目光也因為擠壓過來的陌生氣息而變得凝重。

看到她擅自取下喜帕,如此不合規矩,他會怎麽做?

勃然大怒?還是幹脆如她所願,直接休棄了她?

容祁來到床邊,鷹隼般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她身上,卻神情平靜,看不出半點發怒的神色。

“吃點東西。”他指向桌子上的糕點。

“不吃。”坐在床邊的女子看他一眼,就冷漠地別過臉。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屋裏再次靜下來。

蘇蘇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緊張地咬了咬唇,忍不住偷偷側首,轉眸去觑他的神色,正好對上他癡怔的眼神。

剛滅下的火氣頓時又湧了上來,她胸前劇烈起伏兩下,冷哼一聲,故意說難聽話刺激他,“我才不吃你的髒東西。”

說完,身邊的氣息果然壓低不少,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好似絲線織成的繭,将她整個人全部緊緊包裹在內,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容祁微俯下身子,眸光沉凝好似要将她整個人給盯穿,精致的下颌繃緊,同樣輕嗤一聲,“餓了別後悔。”

他的身子逼近,蘇蘇手撐着床往後躲,眼神刻意避開他,梗着脖子道:“我死都不會吃你的東西。”

容祁一言不發,抿唇瞪她。

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相對僵持了許久。

最後蘇蘇率先撐不住,不想再跟他鬥氣下去。

她從小嬌生慣養,今日成親一大早就被迫起來忙碌,滴水未進,現在又累又餓,早就撐不住了。

于是她躲到旁邊,遠離他散發出的冰寒氣息,果然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蘇蘇正準備低頭脫鞋,怎料頭上的釵環太重,壓得她脖子酸痛,還不小心纏到了頭發,她頓時疼得眼眶一紅,手足無措地想把被纏住的發絲扯出來。

容祁本來不欲幫她,正想冷眼旁觀。

誰讓她從前那般折辱他,他将她娶進門,就是要将從前的那些,一筆一筆全讨回來。

就在容祁這麽想着的時候,忽然聽到正撥弄頭發的她疼得皺眉“嘶”了聲,還來不及思考,腳就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來到她身邊,緊張地看向少女如雲霧般的發髻,“哪裏纏住了?”

“這兒。”蘇蘇指了指頭上的某處,她看不見,只用手在頭上胡亂揪了揪,結果卻讓頭發纏得更緊,頭皮都被揪疼了。

容祁看到她的一绺青絲被金釵上的醉芙蓉花勾住,便屏住呼吸,小心地湊近,一點點幫她把頭發解救出來,比在戰場上生死攸關的時候還認真。

蘇蘇垂着頭一動不動,露出一截白皙脖頸,身上好聞的馨香不停往鼻尖鑽。

她難得在自己面前這麽乖巧。

容祁垂下濃黑的眼睫,雖然幫她取下了釵環,他卻不想離開。

可利用完他,蘇蘇卻毫不猶豫地将他推到一邊。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正準備脫鞋,腳腕被溫熱幹燥的大手握住。

常年握持刀劍,他手心有一層薄薄的繭,觸感粗糙,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蘇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容祁好似沒感受到她的視線,單膝跪地,面色如常地幫她褪去鞋襪。

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耳尖泛起微紅。

“別低頭。”他沉聲解釋。

蘇蘇正好覺得脖子酸痛,懶得低頭,便由他去了。

由于是第一次幫人做這種事,容祁的動作很生疏,簡簡單單的脫鞋硬生生讓他脫了半刻鐘才完成。

他依然握着她細白的腳腕,手心接觸到的肌膚滑如凝脂,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觸感。

似是從手心的位置燃起了一團火,火焰沿着手臂很快便蔓延到了全身,滾燙的火舌肆意舔-舐他的心髒。

見容祁抓着自己的腳腕不放,眼神還越來越幽暗,蘇蘇心裏莫名升起一陣危機感,驕縱地抽-出自己的腳,往他身上踹。

結果因為她坐在床沿高處,下面的人單膝跪在地上,高低懸殊,她這一腳憤怒之下擡得太高,不小心踹上了他的下巴。

蘇蘇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容祁終于回過神,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墨眸看向坐在床邊,警惕地盯着他的女子。

看她渾身戒備的模樣,容祁莫名想起忘記在哪見到的一只白貓,貓兒看到敵人就是這副模樣,渾身的毛炸起,瞪圓眼睛,明明害怕卻還是不肯退縮。

深深看她一眼,容祁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并沒有像蘇蘇擔憂的那樣雷霆大怒。

知道她看不上自己,容祁平靜地從箱櫃裏拿出被褥鋪在地上,背過身,阖上眼。

見他沒上床,蘇蘇心裏依舊放心不下,沒有脫衣服,幹脆和衣而卧,獨自躺在陌生的大床上。

兩個人各自睡下。

容祁剛用內力熄滅燭火,就聽床上傳來拍被子的聲音,緊跟着是一道命令:“不許熄燭火。”

他一動不動,裝沒聽見。

下一秒,耳邊傳來破空聲,一個枕頭朝着他砸了過來。

容祁輕飄飄地擡手接住。

借着緊閉的窗紙透進來的月色,他看到她從床上坐起,不用想也知道,她定然在怒目瞪他,就像從前那樣。

每次他惹了她不快,她都會用那種仿佛下一瞬就會噴出火的眼神瞪他。

可她的眼神不會噴火,只會流出水,眼睫濕漉-漉的,眼眶泛紅,像一只遭人遺棄的可憐小貓兒。

容祁忽然想起,以前路過她的院子,似乎聽她的丫鬟提起過,說她怕黑,晚上都要燃着燭火睡。

于是他耐着性子掀開被子,起身去燭臺邊點燃了燭火。

屋裏重新明亮起來,容祁看向床的方向,大紅的紗幔放下來,只能依稀看到少女的輪廓,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藏在被子裏,明顯對他十分防備。

容祁長眸微阖,輕輕撓了撓眼下的肌膚,重新回到地鋪,掀開被子鑽進去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耳邊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習慣了行軍打仗,一向睡眠淺,聲音響起的瞬間就醒了。

眼睛睜開一條縫,他看到少女撩開床帳,沒穿鞋襪,光着腳下了床。

她猶豫片刻,終于下定決心邁過橫亘在床前的他,自以為悄無聲息地來到桌邊,拿起茶杯猛灌冰冷的涼水。

茶水下肚冰涼,她想再倒一杯,就小心翼翼地轉回身,朝地上睡着的人看去。

察覺到她的視線,容祁立刻閉上眼,裝作還沒睡醒的樣子。

蘇蘇稍稍放下心,舔了舔唇,給自己又倒了兩杯冷茶,偷偷捏了塊冷透的糕點放進嘴裏。

剛才在床上,她餓得前胸貼後背,胃裏燒灼的疼,根本睡不着。

金尊玉貴地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挨過餓呢。

越吃越委屈,蘇蘇心上酸澀,眼前視野變得朦胧,有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滴落,砸在腳背上。

她才剛吃了兩塊,就聽到身後的人翻了個身,像是随時都會醒來。

擔心被他發現,蘇蘇偷拿了兩塊糕點,趕緊快步跑回床上躺着。

她蓋好被子,偷偷躲在裏面吃糕點,像只小老鼠。

容祁剛才不經意地伸手碰了下地面,冰涼又堅硬。

這樣的天氣,光腳踩在地上,又喝涼茶,吃冷掉的點心,以她的嬌貴,定然會生病。

他若無其事地起身,穿上黑色靴子,起身走到門邊,拉開門,對門外守着的人低聲吩咐了句什麽。

蘇蘇沒他那麽好的耳力,自然聽不見。

她吃完糕點勉強填了填肚子,眼皮越來越沉,漸漸睡了過去。

睡得昏昏沉沉時,她察覺到自己面前站着個高大的身影,模模糊糊,似乎正盯着她看,頓時被吓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可剛睜開眼才發現,面前哪有什麽人。

她朝地上看去,被子掀開,卻沒人睡在上面,大半夜的,容祁不知道去了何處。

桌上正擺着熱氣騰騰的飯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蘇蘇咽了口口水,朝着門窗的方向望去,卻只看到緊閉的門窗,猜不出容祁這是什麽意思。

她撩開床帳,靜悄悄地下了床。

地上的床鋪被換了個方向,她正好可以踩着床鋪走到桌邊,不用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了。

聽到屋裏的動靜,外面守着的人對視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半夜的,爺忽然說要用膳,這會飯菜送進去,爺又不知去了何處。”

“聽說是軍中有急事,怕是明日一早才能趕回來。”

聽到這段對話,蘇蘇不再猶豫,直接在桌前坐下。

她只是怕被容祁笑話,所以才猶猶豫豫不敢吃。

既然他今晚不回來,那她就不用擔心這麽多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只要明天讓下人守好嘴巴,別告訴他就是。

蘇蘇拿起筷子,先夾了片清爽的竹筍,溫暖的食物入腹,可比冰涼的糕點滿足多了。

外面,本已經離開的紅衣郎君去而複返,重新回到新房外。

門口的侍衛正準備行禮,被他以眼神制止。

容祁聽到裏面傳來小聲吃東西的聲音,似乎能想象得到她嬌俏歡喜的模樣。

眉宇間的冰霜不自覺地消融,漆黑的眼神柔和不少。

新婚之夜,容祁穿着喜慶的紅衣,就這麽在門外的寒風中站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撒花~~番外到這裏就結束啦,蘇蘇和容祁會繼續在各種世界裏甜甜甜下去噠求全訂的寶寶們給個五星好評鼓勵一下,我們下本見~記得留評哦,給我一個發紅包的機會/比心【我能貪心地做夢擁有一百個完結評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