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強慘魔尊後發現認錯人了 - 第 124 章 結局(上)

容祁返回曾經的西谷山地界,深深看了眼依舊閉目坐在石柱中央的少女,之後便收起思緒,使用瞬移前往死夢河。

他修煉過分魂術,晉升僞神階不像蘇蘇那麽簡單,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進階,只有去隕鳳崖下,吸收魔神之恨的力量。

而且,他現在舊傷未愈,無法抵擋下一次誅邪雷,也只能借助魔神之恨。

渡過死夢河,容祁直接來到隕鳳崖邊。

因為崖下岩漿的存在,這裏一年四季都灼熱無比,撲面而來的熱風将空氣都燒得變形。

容祁毫不猶豫地從崖邊跳下去,落進滾燙的岩漿中。

他自己跳進去尚會受到魔神之恨的影響,可他見過蘇蘇來這裏,岩漿中翻滾的紫色霧氣聲勢陡然浩大數倍,可卻只是在她身邊虛張聲勢,并不靠近,甚至還帶着岩漿一起後退,生怕傷了她。

魔神隕落前,心中縱有滔天的不甘和恨意,也不願複仇。

因為那是他默默喜愛了數萬年的人。

容祁調動丹田裏的魔氣,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擋住灼熱岩漿。

這道屏障擋不住魔神之恨,絲絲縷縷的紫色細線侵入他的身體,在他身體表面游走,宛如一條條細長的蠱蟲,觸目驚心。

與此同時,身隕之時的感受一遍遍在腦海中重現,被剜去眼睛的痛苦,被心愛之人厭棄的悲傷,被誤會的不甘,交織成一座緊密的牢籠,将他的心困在裏面還不算,牢籠不斷收緊縮小,鋒利的絲線勒進肉裏,滲出血來。

仿佛有惡鬼在耳邊凄厲呼號,陰風哀鳴陣陣,擾得他心神不寧,識海動蕩。

容祁強逼着自己靜下心,坐在魔神之恨中,盡可能地汲取更多力量。

飽受一番折磨,總算吸收了足夠多的力量,足以沖破瓶頸。

只是,要想突破僞神階,還有最後一步——他必須和聞人缙徹底融合。

容祁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退出修煉狀态,低聲道:“融合之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嗯。”聞人缙的身影出現在他對面,垂首低眉。

“我們兩個之間,也許有一個人會消失,”容祁頓了頓,繼續道,“也許我們兩個都會消失。”

然後有一個全新的人,代替他們兩個。

“你還願意與我融合嗎?”容祁問。

早在來隕鳳崖之前,聞人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蘇蘇必須活着。”這就是他的答案。

也是容祁的答案。

容祁扯了扯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臉色蒼白,“我們好不容易讓蘇蘇記起了曾經的事,本以為一定能夠打破因果鏡的預言,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這個地步。”

那日得知蘇蘇回憶起用因果鏡之前的記憶,他當時的驚喜和慶幸,現在都清晰如昨。

可世事無常,他甚至來不及等到她蘇醒,與她好好告別……

“融合吧,時間不多了。”聞人缙看似平靜,可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不舍。

“好。”

聞人缙的身形越來越透明,兩個人的意識都漸漸歸于混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漂泊,周圍驀地浮現出一陣暖意,仿佛身處溫暖的水流中,身軀都好似要與暖流融為一體。

他們的意識都被丢進水裏,互相交-融,難分彼此。

徹底失去意識前,容祁隐約聽到聞人缙說了句:“我希望醒來的是你。”

如果他們兩個有幸能保存一道意識,他希望最後留下的是容祁。

也許是因為身為副意識本能的退讓,也許是因為容祁與當年的魔神更為相似。

至于他自己,能在消失前,知道自己曾被她真心喜愛過,便已經足夠。

……

過去許久,盤膝而坐的黑衣少年驀地掀開眼睫,眸中寒芒乍現。

他周身的氣息節節攀升,很快便徹底突破阻礙,龐大的力量快速流轉在經脈中。

與此同時,天上雷雲聚集,短時間內就積了厚厚一層,隕鳳崖和對岸山崖之間的一線天光,徹底被烏雲遮住。

崖下光線昏暝,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讓人幾乎喘不上氣。

第一道雷劫撕裂天幕,劈砍而下的瞬間,少年飛身而上,目無懼色地升入半空。

距離雷劫越來越近,少年的身形被白光包裹,待白光褪去,轉瞬間便化為通體漆黑的巨龍,伴随着一聲怒吼,與雷劫重重相撞在一起。

黑龍既是魔,也是妖,它的誅邪雷共有十八道。

最後一道幾乎彙聚了前面所有雷劫的力量,帶着勢要将其抹殺的威勢,雷電破雲時還是暗紫色,來到近前已經成了濃墨一般的黑,仿佛能将一切都化為湮粉。

接下前面那麽多雷劫,黑龍身上鱗片翻卷,血肉模糊,氣息萎靡。

重傷的它,根本接不下最後這道天雷劫。

黑龍眼睜睜看着黑色劫雷不斷放大,直逼面門,可他身體中的力量早已枯竭,連形成保護罩的魔氣都沒有,只能用肉-體生生扛下。

可即便龍族防禦力再強悍,也擋不下這最後一道劫雷。

就在黑龍心中湧上濃濃的無力和絕望,已經做好了灰飛煙滅的準備時,崖下的魔神之恨突然翻湧上來,無數紫色霧氣升騰而起,擋在黑龍面前。

還不等黑龍做出反應,魔神之恨就已經與劫雷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力量撞擊波及到四周,帶起一陣地動山搖,仿佛遭到了滅世之威。

魔神之恨幫黑龍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但黑龍離得最近,還是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從半空中跌落下去,砸進滾滾岩漿中。

白光閃過,黑龍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已經失去意識的清瘦少年。

少年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紙。

距離裴蘇蘇晉升僞神階,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年的時間。

她依然處于入定狀态,任憑旁人怎麽叫都叫不醒。

再這樣下去,只待明日,一年之期一到,她就會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步仇遠遠立在空中,看向石柱上盤膝而坐的身影,眉心擰緊,擔憂說道:“都過去這麽久了,蘇蘇怎麽還沒醒過來,這樣可就要錯過時間了。”

“我們不知道飛升的辦法是什麽,萬一需要準備很久,到時候來不及可如何是好?”陽俟同樣心焦不已,急得在原地跺腳。

這個該死的容祁,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麽走了。

饒含還算冷靜,不過心中同樣愠怒難消,看向一旁的虬嬰,不滿問道:“你們的魔尊到底去幹什麽了?他對羊士做了什麽,為何羊士突然就瘋了?”

那天容祁和虬嬰離開地牢後,他們進去看過,被鎖魂鏈束縛的那道魂魄已經瘋瘋癫癫,什麽有用的話都問不出來。

現在天下間知道飛升之法的人,只有容祁一個。

偏偏容祁自從那日離開,再也沒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他們派手底下的小妖四處找尋了一年,到現在都沒收到線索。

虬嬰被衆人質問,神情略有些尴尬,看向自己的徒弟弓玉。

在這段日子裏,弓玉悄悄拜虬嬰為師,跟在他身邊學習精妙的術法。

經過上次虬嬰幫忙抓住羊士的靈魂,弓玉對他的偏見早就消失不剩了。

只是眼下情形特殊,關系到蘇蘇大尊的性命,弓玉還是小聲湊到黑色精怪身邊,斟酌着開口:“師父,要不然您再試着聯系魔尊,讓他盡快趕來?就算魔尊不回來,總得先告訴我們,飛升的辦法是什麽。”

虬嬰無奈地嘆了口氣,要是能聯系上魔尊,他早聯系了。

可問題是,他已經試着召喚過許多次水鏡,魔尊那邊都沒有任何回應。

虬嬰不由得想起那天他和魔尊去地牢,聽羊士說的那些話。

如果魔尊和大尊之間真有這麽一段過往,魔尊遲遲不歸,難道是想放棄蘇蘇大尊,獨自成神?

可虬嬰總覺得,魔尊不會這麽做。

換了旁人,定然不會對一個人執念如此深重,哪怕被傷得體無完膚也不肯放手。

可魔尊不是別人,他是陰鸷殘暴又偏執乖戾的魔尊,認準了一件事,就少有回頭的時候。

步仇等人的視線都往這邊看過來,虬嬰只能硬着頭皮再次召喚水鏡,“那我再試試看。”

他剛默念完口訣,面前就出現了一道水鏡。

虬嬰原本都沒想着這次能成功,水鏡浮現出的瞬間,連他自己都被驚訝到,沒能回過神。

步仇最先反應過來,對着水鏡快速說道:“容祁,蘇蘇只剩一天的時間了,你何時回來?”

水鏡那邊浮現出死夢河的景象,還有一道黑影快速在其上穿梭,速度快到在河面上留下重重疊疊的虛影。

容祁那邊沒有傳出任何回音。

不過,離開死夢河後,他身邊的場景陡然一變,來到一處山林中。

下一瞬,水鏡裏面的景象又是一變。

這些景色的不斷變化表明,容祁正從死夢河邊,一路朝着他們所在的地方瞬移趕來。

步仇和陽俟饒含對視一眼,俱都松了口氣。

還好,魔尊總算在關鍵時候趕回來了。

照他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這裏。

果然,傍晚時分,水鏡那頭的景象,與他們面前的景象重疊,容祁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他依然一襲黑衣打扮,柔順烏發以朱紅鎮魔绫束在腦後,随風飄揚。

唯一與從前不同的地方是,他臉上帶了一塊黑色銀質面具,遮住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颌。

“容祁,你可有叫醒蘇蘇的辦法?”步仇飛身來到他身邊,急忙問道。

少年薄唇微抿,冷淡地“嗯”了聲。

“怎麽才能讓蘇蘇飛升?需要什麽東西?”步仇又問。

難道容祁離開這麽久,是為了給蘇蘇準備飛升所需的東西?

他們倒是不擔心容祁會對蘇蘇不利,畢竟當初那般強大的誅邪雷,容祁都冒死替蘇蘇扛了下來。

他能做到這個地步,足以讓他們對他放下戒心。

“我自有辦法。”說完,容祁的身形便消失在他們面前。

衆人轉頭找尋,在高聳入雲的石柱上看到了他的背影。

離得遠,他們看不到容祁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只看到那個沉睡了一年之久的少女,終于從入定狀态中蘇醒過來,緩緩站起身。

實際上容祁沒做什麽特殊的事,只是将神識探入蘇蘇的識海,觸動了那本書,也就是秩序石。

裴蘇蘇果然蘇醒,平靜地起身,望向身前少年。

她識海中的雨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停下。

雨水沒入荒漠,終是沒留下半點痕跡。

“随我來,我告訴你飛升之法。”

少年話音剛落,也不管她會不會聽從,直接使用瞬移離開原處。

“哎——你去哪兒啊?”陽俟剛高聲喊出來,就見裴蘇蘇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容祁應該是帶她去飛升了,不管怎麽說,蘇蘇醒來就好,我們可以松一口氣了。”步仇現在對容祁很信任,緊繃的心弦驟然松懈下來。

另一邊。

用完瞬移,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瀑布附近,嘩啦的水聲傾斜而下,殘留着些許鳳凰氣息。

他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少女跟了上來。

之後,周圍的景象再次一轉。

這次少年來到一片龐大的廢墟附近。

廢墟由巨大的山石組成,上面長滿了野花野草,而這些山石都有個共同的特點——有一側斷口無比平滑,仿佛被人從中間一劍劈開。

下一次,他們來到碧雲界尊主殿山下的清河邊。

河水清澈,縱然河面寬廣,但若是妖身太過龐大,在裏面游動還是會有些逼仄。

知道裴蘇蘇在夜裏難以視物,少年特意放慢動作,給她足夠的時間跟上來,才會繼續瞬移。

抵達死夢河前的最後一次,他們來到一處山谷中。

整座山谷藏在大山深處,生長着同一種樹。

只是如今是冬日,這些樹不在花期。

雖然這些光禿禿的樹沒有開花,但長年累月下來,無數花瓣零落成泥,整座山谷都彌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是杏花的味道。

少年忍不住回頭看向身後人的神情。

果然如同他所料,她神情淡漠,對這些地方都絲毫不為所動。

即便裴蘇蘇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那樣沉重,仿佛從很遠的地方看過來,等待了無數歲月,終于得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從山谷離開,他們來到了死夢河邊。

裴蘇蘇手中有邪魔珠,輕而易舉跟在黑衣少年身後,渡過死夢河,來到對岸。

最終,少年帶她停留在隕鳳崖下。

身旁就是奔湧的岩漿和魔神之恨,他們站在旁邊狹窄的山石上,相對而立,烈烈寒風吹動衣袂。

出發時已經是日暮西斜的傍晚時分,少年又特意放緩了速度,如今他們抵達這裏,正好看到黑藍的天空亮起微明曦光。

用不了多久便是黎明日出。

這是裴蘇蘇的最後一日,如果她沒能成功飛升,便會與日出一同消亡。

“妖魔要想飛升,必須有另一個僞神階的存在。但最後,只有其中一個能夠飛升。”少年并未直接告訴她飛升之法,他相信她能猜到。

從之前起,裴蘇蘇就已經察覺到,眼前的黑衣少年和自己一樣,都是僞神階的修為。

他并非壓制不住修為,而是故意進階僞神。

“讓妖魔自相殘殺?”裴蘇蘇問。

“沒錯。”

少年下颌繃緊,緊接着說出下一句話,“羊士也是僞神階,但他不行。”

羊士這一世是魔,為何他不行?

他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

“你猜到了。”見裴蘇蘇眸光流轉,身形颀長的少年篤定說道。

“嗯。”

少年上半張臉藏在面具後面,露出來的一雙漆黑的鳳眼卻始終灼灼望着她,仿佛有無盡的話語想要訴說,可最後都只能埋進心裏。

兩人對峙良久,低沉微啞的聲音打破沉默,随風送到對面人耳中。

少年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成拳,胸前沉沉起伏,“動手吧。”

裴蘇蘇布下結界防止周圍山石坍塌,而後眉目冷肅,聚起妖力,朝着面前的少年攻擊而去。

她出招迅猛,妖力磅礴,顯然下了死手。

少年眼眶驀地一澀,卻只顧躲避,并不還手。

他們兩個在這塊狹窄的山石上,你進我退,很快就過了數百招。

沒多久,少年躲避攻擊時,烏發在半空中劃過,臉上的面具被擊飛出去,落進滾燙的岩漿中,瞬息間便徹底消融。

他臉上被面具刮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在蒼白的面頰上尤為顯眼。

少年下意識擡手遮住臉,可他慢了一步,借着天邊的微光,裴蘇蘇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紫色紋路。

那些細線一樣的紫色紋路,如同某種繁複古樸的圖紋,詭異而可怖,盤踞在他臉上。

裴蘇蘇暫收起攻擊,斂袖立在原地。

她記得,從前他只在身上有這些細線,如今細線蔓延到臉上,說明他後來又接觸過魔神之恨。

少年擡手遮了一會兒臉,發現她早已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終是緩緩放下手。

他看向裴蘇蘇,墨眸中隐有水光,“你若能叫得出我的名字,我便束手就擒。”

裴蘇蘇眉心微擰,“為何?”

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少年薄紅的唇抿緊,陷入沉默。

他在魔神之恨中,得到部分上一世記憶的同時,還得知了另一件事。

因果鏡中有神骨的氣息。

也就是說,當年天帝抽出自己的神骨,遵循天地秩序,煉制出了神器因果鏡。

而且每經歷一次因果,因果鏡的力量便會增強一倍。

上次他和蘇蘇一起催動因果鏡時,他曾在鏡中看到過,他和蘇蘇這一次的結局——他求她殺了自己。

只有這樣,蘇蘇才能成功飛升。

蘇蘇修無情道,早已忘卻昔日愛人,成神的機會近在咫尺,她自然毫不猶豫地照做。

這便是他看到的果。

不管重來多少次,他們之間,都注定只有一個結局——她修無情道,他死在她手裏。

如果能取出因果鏡中的神骨,也可以用這種辦法幫助蘇蘇成神。

可如果事情最終不按因果鏡的預言走下去,因果鏡破碎,神骨也會被摧毀,釋放出幾乎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兩條。

要麽按照因果鏡的預言走下去,讓蘇蘇飛升成神,到時她取出因果鏡中的神骨,恢複天帝的全盛實力。

要麽,他不這麽做,導致因果鏡破碎,神骨被摧毀,蘇蘇也會随着日出一起消失。

他根本不需要考慮,只能選第一條路。

能死在上一世的殒身之地,也算是得了個有始有終。

收起思緒,少年故作輕松地對蘇蘇說道:“你想出我的名字了麽?”

裴蘇蘇目光沉靜地望着他,片刻後吐出兩個字:“鳳無。”

這是當年魔□□字。

她剛喊出這個名字,站在她對面的少年身形微晃,瞬間就紅了眼眶。

他之所以那麽說,只是想在臨死前,再聽她喊一遍自己的名字。

不管是容祁,還是聞人缙都好,只要她再喊他一次就夠了。

可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喊出魔□□字。

鳳無眨了眨眼睫,滾燙的液體順着眼尾滑落,喉嚨仿佛被東西堵住,出口的聲音異常沙啞,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原來你記得,你記得我叫什麽。”

“可從前那麽多年,你眼裏從來沒有我,我以為,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随着他的話語,更多眼淚順着下巴滴落。

剛才不知怎的,裴蘇蘇腦海中突然跳出了那個名字。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年,明明身形比自己高大,內心卻柔軟敏感,一遇到事情就會忍不住落淚。

記憶中,她也曾見過這樣一個無比愛哭的人。

他總是躲在暗處偷偷看她,在她為人族事情煩憂時,他會主動幫忙解決。

但他膽子又很小,知道她厭惡妖魔,從不在她面前出現,也從沒與她說過話。

他們之間唯一一次對話,是他臨死前的苦苦哀求。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從沒害過人族,你信我。”

聽到這句話,後來的她做了什麽呢……

漸漸地,天邊泛起魚肚白,曦光越來越明亮,日出很快就要來臨。

鳳無眼眶通紅地看向面前的少女,目光既有心滿意足,又有着濃濃的不舍難過。

最終,在天徹底亮起來之前,他蒼白的唇顫了顫說道:“蘇蘇,動手吧。”

“既然你叫出了我的名字,按照約定,我不會反抗。”

“就由我來,”他雙手死死地攥住,喉間哽咽得厲害,幾乎泣不成聲,艱難地将後半句話說了出來,“由我來……全你的道,助你真神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