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不對◎
許念:“……”
說到吃的, 有點兒餓了。
起身,拉開櫃子,取出一個布兜。
打開給殷長衍, “拿一點兒。”
殷長衍看了一下,是花生。
“病人非要送,不收不行。”許念說,“你餓一天了, 墊一墊。”
“多謝。”殷長衍嘴上道謝, 沒半點兒接的意思。
許念坐下來, 抓一把動手剝殼, 将裹着紅衣的花生扔進嘴裏,“是不愛吃, 還是不能吃?”
接受不了花生的口感?還是吃了花生後身體有一些不适症狀?
如果是後者,日常生活中得留意一些類似的幹果, 可能會出現同等情況。
殷長衍喝一口水, “不想吃。”
在望春樓, 沒有什麽是免費的。拿到手裏所有東西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再給出去。
許念嚼花生的動作慢了下來。殷長衍年歲不大, 到底經歷過什麽, 才養成這般性格。
吃了一堆,抖了抖手指上沾着的紅皮。
洗幹淨手。
從腰間取出一個掉漆的小盒子,指腹挖一小坨白膏, 均勻塗抹在手掌角落。
“你瞧我做什麽?”
殷長衍說:“望春樓的姑娘都沒你精致。”
“哈哈哈哈, 我也曾這樣對衛師兄說過。”許念眉眼間帶了幾分柔軟, 舉起雙手, 光從指縫間漏出來, “衛師兄說, ‘醫修的手是救命的手, 須得保證感知力’。将随身攜帶的掌霜贈予我。”
許念挖了一小坨膏體,抹在殷長衍手背上,“殷長衍,你手看着白,摸起來好糙。沒事兒就塗一塗。”
殷長衍抽回手,走到水缸前,撩水清洗。又油又黏膩,怎麽會有人喜歡手上沾這玩意兒。
許念“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塗一塗就習慣了。”
“那是你的習慣,不是我的。”
一遍不行,再洗一遍吧。
許念樂夠了,“殷長衍,明天我們不來月桂園,去十八層岩。”
殷長衍來醫堂這麽久,第一次聽這地名。
“那是什麽地方。”
“前段時間醫堂後山莫名裂開一條地縫,地縫往下很深的地方發現一種獨特的岩石。這種岩石無論從哪個面切開都有十八層,因此叫十八層岩。那塊地也因此得名。”許念說,“明炎宗勘測過,十八層岩是制作織命針最好的材料。”
劍修有本命劍,醫修用織命針。通俗地講,織命針是醫修的武器。
殷長衍缺一副織命針。
殷長衍将雞腿扔給兇狗,走了幾個村鎮,找到一家肉鋪明天殺豬。交好定金,訂了一塊西瓜大小的豬板油。
推開家門。
唯一人呢?怎麽不在?
廚房傳來鍋鏟碰撞聲。
王唯一挺着肚子站在鍋前烙餡餅,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捶着腰,聽到動靜回頭,“你回來了。”
殷長衍上前兩步,接過她手中的鏟子,“坐那兒,我來烙。”
“你洗手沒有?洗完手再碰我的紅豆餡餅。”
“洗了兩遍了。”
兩個人離得很近,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兒。
她突然想起來,押送近神人殷長衍的隊伍路過她頭頂時,有一種極淺的清新白茶味道。
王唯一悄悄嗅了兩口,還是皂角味兒百聞不厭。
太好聞了,索性下巴擡起、搭在他肩膀上。
“你今天心情很好?是不是入門測試很順利?你回來時腳步都是飄的。”
殷長衍抿唇笑,“我訂到豬板油了。肉鋪老板明天早上殺豬,我下午去取。差不多晚上就能熬出來。”
怎麽避而不談入門測試?被刷掉了?
那也挺好。
遠離她知道的未來。
“入門測試過了。明天去取十八層岩,做一套織命針。”殷長衍手下動作利落,将烙好的紅豆餡餅放在盤子裏,“我給下午留了幾個包子,怎麽沒吃?”
“吃了,沒飽。”
“那多吃點兒餡餅。”
殷長衍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攬着她,兩個人坐在桌邊吃紅豆餡餅。
好吧。
殷長衍看,王唯一吃。
王唯一吃完一盤紅豆餡餅,滿足地呼出一口氣。飽了,舒坦。
殷長衍瞧着她的肚子,最近吃得多,肚子跟吹氣兒一樣鼓了起來。
手輕輕地摸了摸,柔中帶韌。
突然,肚子動了一下。
殷長衍愣在原地,手僵着,從腳到頭發絲兒都寫着“無措”,“動、動了。”
孩子中午第一次動,王唯一有點兒慌,以為出了什麽事兒。發傳訊紙鶴給吳鎖,讓他幫忙請大夫。
大夫哈哈大笑,說孩子月份到了,這是正常的,動一動才身體康健。
王唯一懸着的一顆心揣回肚子裏。
“孩子月份到了,都會這樣,大夫說動一動才身體康健。我剛遇上時也是你這模樣。”王唯一手覆上他的大掌,起了玩兒心,“我跟你說,它會到處碰,可好玩兒了。”
現在的一切對殷長衍而言都是新鮮的。從她細軟掌心傳來的熱度漸漸地撫平了他的手足無措,殷長衍跟着她一起感受孩子的小拳頭碰觸、抻開胳膊伸懶腰……
處處都是新奇和感動。
王唯一沒一會兒就倦了,但又不好掃他的興。
“唯一,又動了。”
這是他今天第十二次說這幾個字。
“動作幅度有點兒大,它好像在翻身。”
王唯一感受了一下,擰起眉頭,“……自信點兒,把‘好像’去掉。”
“會不會疼?難受嗎?要不要緊?你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你話好多。”過了一小會兒,王唯一眉頭舒展開,“它翻完了。這個費力氣,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一次。”
殷長衍見她臉色紅潤,确實沒事兒,一顆心揣回肚子裏,“哦。”
過了一會兒。
“唯一,它不動了。”
終于結束了,坐在這裏好無聊,她要躺到床上看話本子。
“正常,胎動就是一陣一陣兒的。”
“下一陣是什麽時候?”殷長衍眼中有着期待。
“你得問它,我說了不算。”
殷長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哦。”
王唯一扶着肚子起身,揮開他攙扶的手,“不用,把話本子給我拿過來,上頭寫‘肆’的那一本。”
改口,“裏面有拜觀音的那一本。”
殷長衍記性很好,“好。”
王唯一換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半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犯困。
殷長衍燒了洗澡水,兌到合适的溫度,“唯一,沐浴了。”
“我懶得動彈。”
“我抱你。”
王唯一朝他張開胳膊。殷長衍攬着腰平穩地抱了起來。
他力氣本來就大,拜入明炎宗之後,體質好得吓人。
她被剝幹淨放到浴桶裏。
熱水淹過肩頭,王唯一快慰地呼出一口氣。
舒服啊,骨頭縫都松了一些。
鼻間飄過氣味兒,暖暖的,又有些甜,“你加了什麽?”
“一點兒藥材,對身體好。”
“我還以為藥材都很刺鼻,原來還有這麽香的。”王唯一拿手扇了扇,好聞诶。
她喜歡,下次再調一些。
“殷長衍,我鼻子好像比以前靈敏了。”
殷長衍笑了笑,“我五感一向異于常人,看來孩子随我。”
他手掌很大,掬起清水往她肩頭撩。
水珠一點點滑過小巧的鎖骨,隐沒進水中。燭光在她肩背上散射出柔和的光暈,像一塊凝脂玉。
“殷長衍,我有點兒癢。”王唯一咧嘴笑,他偶爾會碰到她。
殷長衍原本沒那情緒,可是她一笑,心思自己就歪了,朝着不可取的方向宛如脫缰的野馬一去不複返反。
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唯一,轉過去。”
王唯一意識到了,可偏要找他麻煩,“我不,你閉眼呀。”
殷長衍啞着聲音,半分無奈半分威脅,“唯一,我那裏繃得很緊。”
王唯一扒着浴桶邊緣低頭一瞧,豁,還真是。臉頰泛紅,是熱氣熏的也是羞的。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殷長衍,你心思不對。”
殷長衍沒否認,“我經不起挑釁。”
作者有話說:
抱歉,爸爸生病住院,這幾天更新不太穩定。從今天起就順了,每天晚上12點前更,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