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強慘魔尊後發現認錯人了 - 第 55 章 成親

羊士手裏拿着一枚邪魔珠,坐在白玉臺上修煉,閉着眼睛問道:“那貓妖離開了妖王谷?”

“正是。”

“她可是去了鳳凰秘境?”

屬下搖頭,“并未,貓妖與她的道侶四處游歷去了。”

羊士憤恨咬牙,不屑道:“項安那個蠢貨,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就憑他也想與我合作,坐上妖王之位?做夢。可惜了我的丹丸。”

他手頭的丹丸不多,被項安浪費了一枚之後,便只剩下兩枚。

該死的。

“大人,您給項安的那枚丹丸,究竟是何物?”

“我曾經跟在鳳凰妖王身後,去過一個破敗的荒蕪之地,在裏面撿到了幾枚赤色丹丸。後來我發現,這枚丹丸燃燒後,可以讓人看到一部分前世的記憶。”

正是燃燒了這種丹丸,羊士才會知道,原來隕天珠吸收了足夠的怨氣之後,就會變成邪物,可以将大量殺人後的兇邪之氣轉化為力量。

其實隕天珠不但能将邪氣轉化為魔氣,同樣能轉化為妖力,只是他的手下都是魔修,更需要魔氣,所以他才會将隕天珠碎片用陣法改造成邪魔珠,而不是邪妖珠。

羊士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但不知被下了什麽禁制,其他人的容貌都好似蒙上了一層白霧,他只看得到自己曾經用隕天珠來快速提升修為,卻不知自己身份為何。

不過知不知道身份,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得到自己需要的力量就足夠了。

“破敗的荒蕪之地?那是什麽地方?”屬下繼續問。

“不知,鳳凰妖王從那裏出來後,不知得到了什麽寶物,擊敗魔尊,重新将魔尊手裏的秩序石給搶走了。”

羊士在虬嬰身邊打探了許多年,勉強拼湊出當年這件事的真相,才得知,原來鳳凰和魔尊搶來搶去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神物秩序石。

“可是您為何會覺得,那貓妖用了這枚丹丸之後,會去鳳凰秘境?”

羊士睜開眼,“我也只是猜測。我懷疑,那貓妖的前世,就是曾經的鳳凰妖王。”

他不信鳳凰妖王會無緣無故隕落,更不信那麽強大的人會甘心将自己的畢生修為,全部傳給一個不相幹的貓妖,鳳凰隕落前一定早有準備,在自己的秘境裏留下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所以,羊士想用這個丹丸來試探裴蘇蘇。

如果她真的是鳳凰妖王,得知前世記憶之後,定會去鳳凰秘境查探一番。

羊士還有許多邪魔珠在手,他突破渡劫期巅峰只是時間問題。

唯一難倒他的就是,為什麽鳳凰和魔尊都沒有成神,他們到底被什麽東西限制住了?

或許,只有揭開當年鳳凰妖王隕落的真相,找到秩序石的下落,才能真正觸摸到成神的契機。

碧雲界。

弓玉聽手下小妖禀報,說是那個昏迷了兩月的魔修終于醒了。

他放下手頭的事情,帶上幾個高手,前往地牢。

靈智未開的小蛇察覺到強橫氣息,離開那魔修身邊,躲到暗處。

“你是何人?”站在地牢外面,弓玉問道。

那魔修盤膝而坐,分明早已是強弩之末,只能倚靠着身後的牆壁才能勉強坐起來,他身上卻絲毫看不出局促慌亂,反倒從容淡漠。

仿佛他現在不是性命垂危被人捉住的魔修,而是坐在高臺之上,受萬人敬仰的仙尊。

周身氣度倒是不凡,想來曾經在魔域應該是一方人物,弓玉在心裏想着。

如果能從他口中打探到關于魔域的消息,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聲響,魔修緩緩掀起眼睫,清寒眸子看向弓玉,仿佛不帶任何感情。

他嘴唇幹澀,稍微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弓玉微愣,“為何不說話?”

魔修搖頭。

“你可是不願回答我的問題?”

魔修又小幅度搖頭。

弓玉看着他奇怪的舉動,想到他之前重傷瀕死,心中有了猜測:“難道,你不能說話了?”

這次,魔修點頭。

“嘶。”弓玉倒吸一口涼氣,快速眨了幾下眼,不免覺得眼前這個魔修的境遇太過悲慘了些。

經脈寸斷,毀了容,連嗓子都毀了。

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弓玉更加覺得,眼前這人肯定知道什麽了不得的秘密,所以才會遭受這些。

于是他解釋道:“你昏迷在死夢河邊,被我手下帶回救醒。若你願意配合我們,說出你知道的關于魔域的信息或計劃,我們可以放你走。”

魔修平靜點頭,依然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

這是願意配合,換取生路的意思。

如此最好。

弓玉松了口氣,繼續說道:“這裏是妖族地界,碧雲界,隸屬蘇蘇大尊掌管。待大尊歷練歸來,她會親自審問你。”

說完,弓玉看到魔修眸中驟然迸發出強烈的光亮。

他不由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這魔修對周圍一切都不在意,甚至連自己生死都漠不關心的模樣,怎的一聽到妖族,忽然是這個态度?

難道與妖族有舊?

弓玉想了想,眼前這人如今沒有任何修為在身,傳音入密也用不了。

說話吧,嗓子又壞了。

只剩下一個辦法

“你可會寫字?”

修仙界,許多出身微寒之人,整日為生計奔波,是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學問的,所以弓玉才會有此一問。

魔修點頭。

弓玉忙吩咐左右:“拿紙筆來。”

他讓人将筆墨紙硯鋪在魔修面前的地面上,魔修撿起筆,手因為過于虛弱而顫抖。

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上,也布滿了灼燙的疤痕,弓玉的視線順着手臂來到他臉上。

他整個人簡直像是從岩漿裏爬出來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可想而知當時遭受了多麽大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這人竟也能咬牙撐下來,如此強烈的求生欲,怕是心中存着滔天的愛或恨罷。

魔修提筆,艱難寫下三個字:何時歸。

眼前這個精怪,他從未見過,不知可否信任。

弓玉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感受到了裴蘇蘇的召喚。

這段時間,裴蘇蘇到處歷練,每次遇到什麽好玩的事情,都會特意跟弓玉分享。

弓玉連忙連通水鏡,鏡中浮現出裴蘇蘇笑靥如花的模樣,穿着一身火紅嫁衣。

她身旁站着同樣身穿紅衣的俊美少年,兩人親密依偎,顯然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關系愈發親密無間。

“大尊,您怎會如此裝扮?”

聽到弓玉的稱呼,魔修立刻擡眸望過去,卻只看得到水鏡背面。

“說來也巧,我與容祁路過一個凡間的鎮子,遇到有人成親,結果新娘子與另一個人跑了,新郎登時被氣暈過去。我瞧着陣仗好玩,就花銀子買下儀仗喜鼓,與容祁試了一次。凡間成親可真夠繁瑣的,不過很有趣。”

裴蘇蘇說得眉飛色舞。

她給的銀子多,那家想着反正媳婦跑了,親是結不成了,花心思準備的儀仗喜鼓,還有請來的吹打隊伍都要銀錢,幹脆全丢給裴蘇蘇,撈一筆彌補損失。

她說話時,容祁就站在她身後,将她輕擁入懷,滿目歡喜溫柔,顯然是極開心的。

魔修聽着她熟悉活潑的聲音,手忽然一顫,筆摔在紙上,發出聲響。

墨跡從三個字中間劃過,硬生生将字分割成兩半,筆尖還颠出一團烏黑,洇透了紙張。

裴蘇蘇正拿着蓋頭,興致勃勃地跟弓玉介紹,“這個是凡間的蓋頭,講究可多了,我要一直戴着它坐在花轎裏,等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才能讓容祁用喜稱挑開——”

聽到筆砸在地上的突兀聲音,裴蘇蘇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弓玉所在的地方,似乎不是殿內。

于是問道:“弓玉,你這是在什麽地方?”

瞧着陰暗潮濕,隔着水鏡仿佛都能聞到一股子黴味。

“大尊,上次救下的那個魔修醒了,我正帶人來審問他。”弓玉如實回應。

“哦?正好,讓我瞧瞧。”

“遵命。”

魔修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定然醜陋不堪,原本一直從容不迫的他,忽然有些慌亂起來,急忙想找個東西遮掩。

可他身處地牢,哪有什麽東西可以遮掩。而且他嗓子已毀,連出聲制止的能力都沒有。

他只能狼狽地以手掩面,眼睜睜看着水鏡轉過來,映出讓他剎那間幾乎心碎欲死的畫面。

少女一襲嫁衣,绮羅粉黛,桃花眸微彎,漾着細碎的光,眉心點了紅色花钿,顏色皎然昳麗,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明豔動人。她腰間環着一雙手,來自身後着新郎服的颀長少年。

那少年烏發雪膚,墨眸紅唇,神色溫柔,容貌熟悉得讓他不能再熟悉。

兩人親昵相擁,腰間各自懸着一塊剔透的情玉,宛如一對璧人。

魔修定定望着水鏡,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裴蘇蘇忽然收斂面上笑意,眉頭緊皺,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個毀了容,慌亂想藏起自己臉的魔修。

為何,為何她會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心像是被大手攥住,疼痛難忍,呼吸陡然不暢起來。

仿佛錯過了無比重要的事情,讓她心頭惴惴,惶惶不安。

“大尊,您怎麽哭了?”弓玉飛到水鏡面前,驚訝道。

裴蘇蘇下意識擡手,這才發現臉上濕潤潤的,早已覆滿了冰涼的液體。

她怎麽哭了?

她也不知道。

裴蘇蘇的視線繞過弓玉,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個坐在角落裏的魔修。

與他靜靜對視,熟悉的感覺越來越重,心痛愈發劇烈,酸澀交織。

她面上血色盡數褪去,蒼白如紙,無意識地擡起手,看上去像是要觸摸鏡中的魔修。

可她的手還未碰到水鏡,就落入了溫熱大掌中。

紅衣少年眸光閃了閃,笑意微收,将裴蘇蘇的手緊緊裹在手心,低聲問道:“怎麽了?”

就連低磁的聲線,都與曾經的虛渺劍仙別無二致。

裴蘇蘇眨了眨眼,出神的目光重新凝聚,只是視線依然沒有從魔修身上移開,“我也不知,只是突然覺得胸口沉悶,有些難受。”

容祁餘光掃過魔修,眼尾戾氣和殺意一閃而過。

再次看向裴蘇蘇時,他瞬間恢複清朗溫潤的模樣,如玉臉龐溫柔,墨眸沉靜。

容祁不着痕跡地擋住裴蘇蘇的視線,輕輕擁着她的肩,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是不是最近渡了太多修為給我,太累了?”

終于看不到那個魔修身影,裴蘇蘇心中的悶窒感受這才褪去,過快的心跳漸漸平複,“或許吧。”

“這魔修來歷不明,你見到他還有這麽奇怪的反應,保不準是他修煉了什麽邪術,還是将他殺了吧。”

“不行!”裴蘇蘇瞬間脫口而出。

說完,她看到容祁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眸光黯淡。

裴蘇蘇這才發覺,自己對這個魔修似乎太過在意了些。

将心比心,如若容祁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上心,态度還這麽奇怪,她心中也會不舒服。

于是裴蘇蘇踮起腳,安撫地在他嘴角親了下,柔聲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你只是太累了,不怪你。”容祁眼睫顫了顫,眸光晦澀不明。

他若無其事地将裴蘇蘇擁入懷中,手扶在她腦後,逐漸低下頭,鼻尖與她的相蹭,滾熱呼吸交纏。

從水鏡中,只看得到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看不清他們到底是在親吻,還是只是離得極近在低聲說話。

終于從重逢的複雜心情中回過神,魔修放下捂着臉的手,有些心急地提起筆,原本想寫什麽字。

可目光觸及水鏡中的少年,不知想到什麽,心一寸寸下沉,他慢慢将筆放下,沒有繼續。

許久,容祁才擡起頭,陰戾冷寒的目光看向水鏡。

他嗓音低沉冰冷,“弓玉,魔修手段多,切不可放松警惕。如若此人表現出任何異常,立刻誅殺。”

裴蘇蘇聞言,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可一想到剛才容祁那個失望的表情,心生不忍愧疚,還是将到嘴邊的話咽下。

總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傷了他的心。

見裴蘇蘇沒有反對的意思,弓玉拱手應下:“是。”

“成親的儀式還沒徹底走完,有什麽話,下次再與弓玉說吧。”這次的話,是對裴蘇蘇說的,語氣頓時溫和。

裴蘇蘇又一次看向水鏡,視線卻被容祁的身影擋了個嚴嚴實實。

“好。”

說完,她壓下猶豫,揮了揮手,水鏡在面前消失。

只是她最後望向水鏡的眼神,還是被容祁收入眼底。

他閉上眼,遮住眸中翻滾的情緒,手掌瞬間攥緊,沉沉呼吸兩下。

須臾,容祁重新睜開眼,溫柔地擁着裴蘇蘇,面帶毫無破綻的淺笑,一步步走向喜床。

水鏡消失後,魔修依然出神地盯着半空,許久才終于回神似的,漸漸垂下頭。

弓玉隐約覺得裴蘇蘇的表現很奇怪,想到容祁所說的“邪術”,看向魔修的眼神,就不免帶上幾分防備。

“大尊實力高強,你若敢有什麽不軌的心思,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魔修沒有理會他的威脅,手指微動,重新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他是誰。

弓玉狐疑看向他,“他自然是尊夫。”

說完,他似乎看到魔修唇角扯了扯,笑得很難看。

下一秒,魔修毫無征兆地猛吐一口鮮血,随後就開始劇烈咳嗽,周身氣息登時萎靡不少,幾乎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快要死去。

想到留着他還有用,所以盡管對他仍有懷疑,弓玉還是用法力控制着丹藥遞了進去。

“這是療傷丹。”

魔修有氣無力地拿起丹藥瓶,将丹藥倒在手心。

丹藥圓潤,散發着瑩白的光。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裴蘇蘇親手煉制的。

她的煉丹術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靈植火候他都再熟悉不過。

聞人缙将丹藥吞下,閉目靠着牆,氣息奄奄,一動不動。

若不是看他胸腔還有微弱的起伏,弓玉差點以為他已經死了。

囑咐手下好生看着他,弓玉便離開了地牢。

地牢門關上,最後一點光亮消失,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聞人缙才重新睜開眼。

想到羊士之前的話,那個紅衣少年,應當就是真正的魔尊,修為莫測,目的不明。

回憶起方才水鏡中,他們二人親密依偎的模樣,還有容祁仿佛刻意說給他聽的那些話,宛如有人拿着鈍刀,一下下剜開心髒,冷風呼嘯灌入。

胸口像是堵着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良久,聞人缙痛苦地閉上眼。

眼角終究還是淌出冰涼液體,無聲地濡濕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