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傳奇之千秋血 - 第 21 章 ☆、021

萬俟哀深怕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聽到這問話,心口咯噔一下,有些慌亂。待那人轉過身來,才看清原來是那常日穿着儒士服,手捧清茶,神神在在的顧知微。

心下大安,面上已看不清任何慌亂,“原來是顧先生。就随便出去走走。”

顧知微站起身來,正對萬俟哀,直直看着她說道:“我都知道了。”

萬俟哀穩下心神,回看過去:“哦?這軍營還有何事是您不知道的呢?”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話中客氣疏離之意盡顯,好不容易剛剛積攢起來的熟悉感一掃而空。

顧知微卻突然嬉笑道:“小莫莫,別這麽冷酷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按說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呢?”

看着顧知微的笑臉,萬俟哀愣在了那裏,腦子也不靈光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她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舅舅,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萬俟哀正待詳問,外面一陣雷鼓聲響起,顧知微臉色一變,“不好,是敵襲。”便匆忙跑出去,萬俟哀随他追出,就見顧知微便跑便喊道:“莫莫,等舅舅回來。”

萬俟哀皺着眉頭看他離去,不自己偷偷捂住了手腕。

萬俟哀本想跟去看看,看自己能幫上什麽忙,可眼見營地之中一片肅靜,來回巡視肅穆莊嚴,便想自己去了恐怕也招人嫌煩,幫不上什麽大忙。便回去坐在了白铎帳中,細細看起他帳內安置。

那日早早睡下,再加上天黑,她也無心觀察,如今仔細一看,白铎帳中雖沒有太多奢飾品,倒也布置的幹淨宜人,恐怕是早早就置下了。只是,一張銀色弓箭引起了萬俟哀的注意,那弓身用白銀打造,花紋繁雜,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旁邊放着幾支箭矢,也是白銀打造,萬俟哀拿不動弓,便抽出一支銀箭好生打量。

越看越眼熟,突然渾身一震,手中銀箭也應聲落地。

那日空中夜行,猶如白光一閃射向她的東西不就是這銀箭嗎?萬俟哀想到,血蝙蝠中箭受傷,帶她被迫降落,而後恰好與白铎相遇。有什麽人有那麽大的力氣射向如何高遠的夜空,箭術還如此精準?要知道血蝙蝠也是飛的非常快的,這不僅要計算好速度還有風向,如果不是十分熟練,根本不肯能射中蝙蝠。

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白铎。

原以為一切都只是天意,卻又冥冥中早已注定。

她之所以會在這裏,全都是因為白铎吧。

是什麽,将兩人的命運牽連在一起。

萬俟哀撿起地上的銀箭,心中五味陳雜,也不知如何反應。

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似乎就聽到有人在賬外喊她,“莫先生,将軍請您過去。”

萬俟哀本就睡的不太熟,這會兒聽到響聲,立馬翻身坐起,“我知道了,這就去。”心中卻在想,白铮找她做什麽?怎麽看,她也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啊,難道是顧知微昨日莫名其妙的一通話?萬俟哀雖然想着,可手下動作不停,麻利的穿好了衣服。

剛走出去,卻被吓了一跳。

謝微鳴就站在她帳外,直立立的站在門口,像一尊門神一般,尤其是那身紅衣格外顯眼。那傳話的小兵正被他攔在賬外踟蹰不安的來回勾頭看。

萬俟哀本想說他幾句,卻注意到謝微鳴身上的白霜已經覆了厚厚一層,顯然是已經站了很久,或許是一夜?萬俟哀立馬打斷這個想法,她與這人也是初次相識,他怎麽會……可心中又有一個強烈的直覺告訴她:謝微鳴站了一夜,在她賬外。

萬俟哀想不通,也不想立馬回應,便略過雕像般的謝微鳴,讓那小兵帶路,自己緊随他身後。

到了大帳,先是聞到一陣刺鼻的煤油味道,眼睛望去,發現那油燈還在燃燒着,燈芯灼了很長,也沒人修建,再看帳中衆人一副疲倦樣,便知他們恐怕一夜未眠。

萬俟哀收回眼神,低垂眼睑,十分恭敬的作了一個揖,“不知将軍,召我何事?”

白铮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萬俟哀,最後視線定格在不知何時站在萬俟哀身後的謝微鳴身上方才說道:“莫哀啊,我弟白铎曾在書信中對你贊譽有佳,說你有急智。”

“我那個弟弟,我知道平日最讨厭那些酸腐文人,他這麽盛贊一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後來,你随他來軍營,按說軍機重地,閑雜人等不該進入,可他卻極力為你作保,并說你是他的謀士。”

每一個将軍都會帶兩三個謀士為自己出謀劃策,謀士雖不計入軍冊,卻也算是軍中之人,在軍中也算有個身份地位。

萬俟哀靜靜聽着,不知白铮這一番親情牌打下來,究竟所謂何事。對白铎他确實心存感激,這點毋庸置疑。

“這幾日,軍中不甚太平,有些兵力還未恢複。可武集卻突然派重兵來犯,顯然是挑準了時機,昨日他夜傍偷襲,被我狠狠打了回去,可我們将士也都很是疲累。誰知今早他又在陣外叫陣,莫小兄弟,你說我們該如何應敵呢?”

“啊?”萬俟哀沒想到白铮竟然會召她問策,軍中那麽多大佬,何事會輪到她這個外人,可是轉念一想,大概也真是到了危急時刻,又聽白铎說過自己,大概也是病急亂投醫,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找她來試一試吧。

可是,萬俟哀做了那麽久的太平犬,又從來沒接觸過這些,又如何能替他們解圍呢。現如今幫他們就是幫自己,如果白铮真的被打敗,恐怕她也朝不保夕,白铎還不知情況如何。

萬俟哀想着,衆人也都不做聲,等着沉寂的萬俟哀。白铮心中可能也有了好幾種應對方法,但這也可能是對萬俟哀的考驗,在他弟弟身邊的人,他總歸看過了才放心。

突然萬俟哀想到自己曾看到的一部電視劇中,有一個以少勝多的奇法,不知可用不可用。“将軍,領兵作戰分為兩力,人力,兵力。如今我們人力不如對方,理應從兵力上削弱敵方。兵器上肯定無法找到缺口,不如從騎射方面考慮。”

萬俟哀的話雖然稚嫩,可是邏輯分明。白铮不由暗自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

萬俟哀覺得這方法可能是小道,在座将領不屑一用,可她如今也就只想到了這一個法子,繼而說道:“我見軍中還有些巴豆,不如我們将巴豆投在敵軍陣上,自己的馬匹套上口匣,這樣一來,他們的戰馬忙于進食必将無力迎戰,我們也趁機大挫敵方。”

在座的都不是傻瓜,想了一下,覺得此法可試一試。最重要的是那些戰馬吃了巴豆,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再犯,他們也趁機修養聲息。

顧知微首先笑了出來:“将軍,我看可以一試。我這小外甥的法子挺新鮮的。”

萬俟哀默默呼出一口氣,這麽多大佬都看着她,等着她想法子的感覺真不好受,太壓抑了。見白铮同意,這才放下心來,至于顧知微的話則被她故意忽略了。

萬俟哀知道軍營有些巴豆還是昨日偷偷去火頭軍的時候看到了,顧知微想到這一層,奸詐的笑了笑,他絕對不怕莫哀不承認了。

“這如何投進敵陣?”白铮問到一個關鍵問題。

萬俟哀直直看着謝微鳴,有些不好意思,她想的法子終究要麻煩別人。

謝微鳴的聲音一如之前低啞暗沉,聽起來就像是低低的嘶鳴,“只要是天上飛的,我都能控制。”

萬俟哀愣了一下,謝微鳴好本事,真是一個奇人啊。

白铮笑道:“那就好。”

“莫兄弟,你也一夜沒見過白铎了,去看看吧。”

聽到這,萬俟哀驚訝的擡頭感激的望向白铮,她知道這是白铮對她的肯定,不再防備她了,願意把她當做自己人。“謝謝将軍。”

萬俟哀便迫不及待的去看白铎。

白铮賬內,白铎還沒有清醒,只有一個小少年,看起來像是醫徒在照料,萬俟哀走上前去,白铎緊閉着雙眼。想起上次白铎也是睡了一夜才醒,可現在一夜都過去了,白铎還沒有醒來。

萬俟哀看着白铎無意發了一個牢騷,“你說你跑這裏來做什麽?東洲這麽大就不會派其他将軍嗎?”萬俟哀知道白铎是一定會來的,可還是忍不住的小聲說到,如果白铎不來她也就不會落在這裏,不會與他相遇,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那小少年可能聽錯了,以為萬俟哀在抱怨為何派白家來戰,便好心給萬俟哀解釋道:“這位小哥哥,你可能不知道,白家可是正經的皇親國戚,白铎的二姐可是青帝的貴妃呢?也難保青帝派白家人出來才放心呢?”

“哦?這我倒不十分清楚。”

小少年得意說道:“白青倆家自始親如一家,聽說太青帝時就是結義兄弟,多年來青帝也是必娶一個白家女子,那兩家血脈早就混在一起了。”這少年說起來洋洋得意,似乎是在顯示自己的博學多才。

萬俟哀不禁想到,既然倆家如此親疏,為何不娶白二姐為皇後,只坐了貴妃呢?難道還有比白家更重要的氏族,想着也就問道:“那,皇後是誰?”

誰知小少年聽後滿臉驚慌,悄聲對萬俟哀說道:“以後千萬別提皇後二字,這麽多年根本就沒見過皇後的影子,一直是白貴妃主持後宮,聽說皇後有惡疾。”

“那……”萬俟哀還想再問,小少年便驚慌的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最後見萬俟哀常識實在是少的可憐,便好心告訴她,“據說皇後姓顧。”

“又是顧?”萬俟哀喃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