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 第 5 章 章

◎喝酒◎

王唯一瞧了腳又瞧他,床上肆無忌憚,床下意外的純情。

擦好腳,放下裙子。

“我抱了一路回來,你多少吃一些。”

“子時,該睡了。”

殷長衍解開衣帶,将衣服整整齊齊疊放在一側的板凳上。

躺在床上。

雙眸閉阖,沒一會兒呼吸平穩綿長。

“我自己吃。”

包子涼透了,油粘在紙袋子上膩得發慌。王唯一合上發軟的紙袋,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天還沒亮的時候殷長衍動身出門。

王唯一瞧了眼天色,又是辰時。

殷長衍總是辰時起床去望春樓取月事帶,坐在院子裏洗一天,晚上子時睡覺。

普通又乏味的日常。

有什麽事情打亂他的日常才會令她意外。

白公子這次的活兒有兩天,因此月事帶攢了不少。

望春樓小厮手背扇了扇味兒,“太多了,盆放不下。要不我找個粗布包起來,你背回去。”

殷長衍點了點頭。

“你來包,女人這東西太晦氣。”小厮繞過月事帶,在庫房翻出一塊大粗布扔過來。

殷長衍蹲下将粗布展開,把姨媽巾整整齊齊地疊放在裏面。

小厮瞧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現在有點兒明白,為什麽那幫姑娘非得等你回來洗這玩意兒。”

“?”

“沒什麽。你弄完後盡快送過來,她們離不了這個。”

殷長衍走的時候,背上粗布包大得吓人,整個人像一只直立的蝸牛。

巷子裏路人遠遠看到殷長衍就皺起眉頭,邊掩鼻子轉道邊暗罵晦氣,“怎麽遇上他,隔夜飯都要嘔出來。”

月事帶有味道,不好聞。但殷長衍不覺得,非要說的話,那是錢的味道。

回到院子裏,将大盆擺好,兌好皂角水浸泡月事帶。趁這空檔拆下昨天的,裝入幹淨的包袱裏。

有一部分沒幹透,晚一些再收。

“殷長衍,你餓不餓?”王唯一靠在門檻上問。

殷長衍搓洗,頭也不擡,“我不吃。”

“我得吃。竈膛火我生不起來。”

殷長衍遲疑了一下,媳婦兒不吃飯會餓死。搓了兩下,起身洗幹淨手,去廚房翻了個饅頭。

“就這?能不能炒幾個菜?”

殷長衍繼續搓洗,頭也不回道,“你看着弄吧。”

今天月事帶量比平日多,不在子時之前洗完,明天沒辦法交貨。

王唯一出門買了四個雞蛋,丢到水裏住煮熟。把醬油和大蒜怼到裏面,放點兒香油拌了一碗雞蛋醬,夾饅頭吃。

同門常這麽吃,王唯一吃了一次就欲罷不能,纏着同門問到配方。

“我去房間裏吃,對着院子裏這味兒屬實下不了口。”王唯一端起盤子進屋,“給你夾個雞蛋醬馍放桌子上。”

殷長衍沒說話。

搓洗完大半,側頭嗅了一下肩膀。有味兒。

但既沒有酒肉臭氣膩舌根,也沒有煙味兒撓喉嚨。

王唯一睡了個午覺,從床上爬起來時桌上的雞蛋醬饅頭一口都沒少。

随口一提,“你怎麽不吃飯?扛得住嗎?要不吃完飯再弄。”

殷長衍眼皮微擡,提起月事帶,“你要搓洗?”

王唯一面帶為難,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手。

殷長衍冷冷地垂下眼皮,繼續搓洗。

過了一會兒,後背讓怼了一下。

“閃開,騰地兒。”王唯一鼻子裏塞了兩團棉花,洗臉巾掩住半張臉,手上拿了雕成半松拳頭模樣的木頭。

殷長衍愣怔一瞬,“這什麽東西?”

戳一下,被刺兒紮到。

“手替。我觀察好了,揪住兩頭不停地搓就行。我上了木刺,搓得更幹淨。”王唯一大馬金刀跨坐在板凳上,眉頭擰着,“你吃飯去,我來弄。”

殷長衍回房,咬了一口雞蛋醬馍,咀嚼。

味道不常見,但入口綿長。

從沒在這個時辰吃飯。

第二日淩晨,天邊蒙上一層青色,殷長衍剛洗完。起來活動兩下手腳,去廚房燒一鍋熱水,就着幹饅頭啃兩口,動身給望春樓送月事帶。

王唯一聽到動靜醒來,一半床鋪平整。他又一宿沒睡。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腳步聲逐漸走遠。

王唯一睡覺太多導致餓得發慌。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清洗了一下,去廚房翻出剩下的饅頭,借着竈膛的火氣烤得表皮泛黃酥脆。

院子角落一批沒拆下來的月事帶是手替搞得,她親手所挂。

哦,沒幹。

王唯一去門外撿了一筐大石頭,洗幹淨丢到竈膛裏燒。過一會兒刨出來,吹去表面的浮灰,把月事帶全貼上去。

手替并沒有搓得更幹淨,反而木刺兒勾得線頭百出,宛如海參。

望春樓。

小厮清點月事帶,皺眉道,“缺了一袋子。”

“沒幹。”

“姑娘緊着用,最遲一炷香我就得送過去。這錢我得扣一部分。”

“嗯,扣吧。”

殷長衍模樣讓小厮不舒服,“你要是一直這樣,活兒我就得分給別人。”

殷長衍眉頭微擰,“……不會有下一次,鵬哥。”

趙鵬心情好了起來,從懷裏掏出的兩串銅錢裝回去一串。

“等等,別扣錢。剩下在我這兒。”

王唯一抱着一個大包袱站在不遠處,輕喘着粗氣兒,面若桃李。手托起沉重的包袱往上颠了一下。

“你怎麽來了。”還抱着月事帶。

殷長衍快走兩步上前接手。

“你落家裏,我給你送過來。”王唯一兩條胳膊垂在身側,因負載過重而輕微顫抖。原身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趙鵬眼睛亮了一下,摩挲兩下銅錢,“這閨女長得真标致,不比咱們望春樓的姑娘差。你今年多大,叫什麽名字?”

視線跟涼泥巴落在身上一樣令人不适。

殷長衍側身擋住趙鵬視線,“鵬哥,別叫姑娘們等急了。”

“你剛還說沒幹,包袱裏是潮乎乎的吧。閨女告訴我名字,姑娘們那頭我去說,絕對不叫你扣錢。”

王唯一探出腦袋,“我不信,除非你先把錢給殷長衍。”

趙鵬哈哈大笑,把兩串銅錢扔給殷長衍,好以整暇地瞧王唯一。身形纖秾合度,香腮雪膚,要是能娶回家也不錯。

“我叫殷長衍的媳婦兒。”

趙鵬愣了一下,臉色難看。看她眉眼清澈,想不到已經被人睡了。還是殷長衍這個髒貨。

挑開包袱驗貨,打算随便找點兒毛病退回去扣錢。

王唯一心頭突突,祈禱趙鵬對月事帶不熟。這些月事帶料子都不差,慘被抓成海參,認真算起來這串銅錢都不夠賠的。

一個粉衫女子快步走過來,“阿鵬,是不是殷長衍來了?還愣着幹什麽,快把東西抱進來。姑娘昨晚身子不爽利,要是怪到我頭上,看你有沒有好果子吃。”

“今天洗得不錯,不僅蓬松還暖暖的。娘子有心了。”粉衣女子心道只有女人才懂女人缺什麽,“早上姑娘賞了我一疊棗泥酥,就借花獻佛贈給娘子嘗嘗鮮。”

王唯一眼前一亮。望春樓的棗泥酥天下有名只供大能,她還有這等口福。“這怎麽好意思,謝謝姑娘。”

趙鵬移依依不舍回視線,抱起月事帶進了望春樓。

“殷長衍,你端盤子。我手軟,怕給抖到地上。”

“以後別來望春樓。”殷長衍說。

“你求我我都不來,重得要死。”

路過一家布行,王唯一買了兩尺粗硬布,“做包袱吧。路上有幾個人看我漂亮湊過來幫忙,一見是望春樓的月事帶,立即退得遠遠地。”

這不是還要來麽。

“趙鵬對你居心不良。”

“我嫁人了。”

殷長衍斂起眸子。她不聽勸,那就從趙鵬那兒着手解決問題。

“東西都置辦好了嗎?”

王唯一愣了一下,“什麽東西?”

“明天回門,紅雞蛋、酒、肉、布料之類的。”

“忘了,我現在就去。”

“午飯你在外面吃,我不做飯。”殷長衍取了一錢銀子給王唯一。

殷長衍給趙鵬送了個信兒,約他中午在家裏吃飯。說是賠罪。

趙鵬依約而來,手裏提了一壺酒,并兩斤牛肉、二兩花生米。

“鵬哥客氣了。”殷長衍請他進門。

趙鵬一雙眼睛四處瞟,“你媳婦兒不在?”

“明日回門,置辦點兒東西。”

“多去東街走走,那邊的東西都好。”最好走一天,走到腿腳發軟,晚上掙紮得輕些。

酒是好酒,入口柔、後勁兒十足。灌倒殷長衍後,他那嬌滴滴的小媳婦兒可不就任他搓圓揉扁。

趙鵬一想就興奮,拉着殷長衍稱兄道弟、推杯換盞。

他醉得昏天暗地死豬一樣癱倒在院子裏,殷長衍喝下最後一口酒,一雙眸子哪裏有半分醉色。

“鵬哥,你來我家做什麽?”

“你媳婦兒水靈,想、想睡。”趙鵬醉後口吐真言,“不怕你媳婦兒不配合,嘿嘿,這一碗酒下肚,烈女變□□。”

殷長衍退了趙鵬的褲子,用薄刃刀片在某一處開了一個極小的口子,用縫衣針取了藥粉送進去。

廢了趙鵬。

殷長衍算好時間叫醒趙鵬,把棗泥酥盤子放他手裏,“姑娘要盤子,鵬哥快些送去,免得惹惱姑娘,我們都倒黴。走水道吧,我這兒有船引子,能快一些。”

盤子上有“望春樓”三個大字。一涉及到望春樓的都是要緊事兒。

趙鵬醉酒腦仁生疼,一片混沌完全沒辦法思考。只知道有個急事兒要回望春樓一趟。

踩着歪歪扭扭的步子、罵罵咧咧出了門。

趙鵬醉酒坐船,一腳踩空落了水。聽說救起來後,聽說那處就用不了。

王唯一逛到傍晚回家,大包小包買了很多。

“家裏哪裏來的酒?”

殷長衍說:“要不要喝一口?”

“聞着挺香,我要試。”王唯一喝完酒,沒一會兒就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