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雷像是下雨一樣落在了地面上的時候,其實地面上也并不平坦。
不斷隆起又下去的地面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
中九重天開始變得滿目瘡痍,原本那山清水秀的高山峻嶺,似乎下陷變成了河谷,而原本那低矮潮濕的幽深峽谷也變成了一片坦途,原本茫茫黃色上漫上了碧藍的海水,原本繁花似錦的城市也成為了一片瓦礫。
一切都不一樣了。
似乎修士們在中九重天裏生活過的所有的痕跡,在這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身體下面的地面似乎也開始裂開。
“放開手,不要抓着那岩石,有我在!”在驚天動地的聲音之中,寧蘭錯的耳邊傳來了西城洵的穩如磐石的聲音,讓她原本換亂成一團的心也便随之而平靜了下來。
她毫不猶豫,瞬間就放開了手裏面緊緊扣着的岩石,而在她放開的一瞬間,她身體下面的原本不算大的裂縫,就仿佛猛地就被兩邊巨大的力量拉扯開來,她眼看着就要從那中間被一剎那撕扯開的裂縫中掉下去的時候,一只強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把攬入了一個安全的懷抱之中。
一直到感受到了那溫暖之後,寧蘭錯剛剛所有都還在飄散的心才終于落了地。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天翻地覆到底會要在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也沒有人知道,這靈力充沛的中九重天最後會變成什麽樣的天地,寧蘭錯現在只有緊緊的抱住了西城洵的腰肢,仿佛只有這樣,她才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
“你怕不怕?”無論外面的情況是怎麽的可怕,但是西城洵的聲音似乎一如既往一樣的平靜,他十分冷靜的詢問着懷抱中的寧蘭錯,就好像是在問,今天你要不要吃飯一樣尋常。
寧蘭錯将頭深深的埋入了這個懷抱之中,狠狠的吸了一口他衣服上沾染的馨香之氣,這才緩緩的搖了搖頭,異常的堅定:“不怕,因為你在,我便不怕。”
西城洵忽然就笑了起來,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在徘徊着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可是那些所有經歷過的事情,在現在看起來好像都不值得一提。
回過頭去看,他修煉這麽多年,似乎都不如這一刻來的快活。
天雷還在不斷的滾下來,餘盼的頭發已經被那狂風暴雨吹得沒有了形狀,直接披散在身上,好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女鬼一樣。
大地不斷的在震顫,她回頭去看白焰仙人,忍不住的咬牙切齒。
若不是因為這個男人,這麽上萬年的時間,似乎也不用如此浪費,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時至今日,她或許不會那麽狼狽,若不是這個男人,她怎麽會又落得如此下場?
大概是餘盼的目光太過于灼熱,讓白焰仙人直接擡起頭來,而餘盼躲閃不及就這樣正正的和他面對面的碰上了,即刻,餘盼便要轉開目光,可是不想,卻聽到白焰仙人喊到她:“餘盼!”
“何事?”
“到了這一刻,我們或許都應該知道這中九重天的結果是什麽了。”
“那又如何?”
“你是不是恨我?”
“你覺得呢?”餘盼忽然就笑了起來,她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白焰仙人,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仿佛剛剛聽見了一件上天入地最為好笑的事情。
“我知道。”白焰仙人對于餘盼的話半點都沒有覺得而意外,他反而松了一口氣,只看見他站了起來,正好将從天上劈下來的一道紫色的閃電緊緊的頂住。
在那樣粗的紫色雷電之下,就算這上九重天第一美男子的白焰仙人也沒有辦法保持那美好的形象,之間他頭發也已經濕漉漉的了,臉色也變得蒼白,甚至在這神雷之下,一絲鮮紅的血漬從他的唇邊流淌了出來。
“或許對于天道來說,我們當年的錯事是一直都沒有過去的。”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是白焰仙人心中的疙瘩,卻何嘗不是餘盼心中的疙瘩呢?聽到這白焰仙人的話,餘盼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相當難看起來。
當年地動造成的滿地亡靈的事情對于餘盼是印象深刻,這輩子都無法忘記,而自己因為這件事受到了萬年的囚禁,這件事她也沒喲辦法忘記。
所以現在聽到了此時此刻的這次地動又是跟自己有關系的時候,餘盼只覺得心肝都顫了起來,她可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害怕的人物,對于她這個地位上面的仙人來說,更加的肆無忌憚,但是所觸犯的各種規則之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更讓人心驚膽戰。
想到可能會出現的各種狀況,餘盼連聲音都變得尖細了起來:“白焰,我告訴你,我餘盼不是吓大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不想承認,而是這些事情實在是荒唐,你說得什麽?什麽叫做我們當年的錯一直沒有過去?”
“你難道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們已經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了嗎?”餘盼幾乎是尖叫起來:“我可是為此付出了一萬年的時間!你不要信口開河就說些屁話!”
白焰看着這餘盼這個樣子只是苦笑,他伸出一只手指輕輕的點點餘盼的胸口,雖然隔得老遠,餘盼也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是燒着了火一樣的疼痛,她捂住了自己的心髒,彎下了腰肢,幾乎呻.吟出了聲音。
再擡頭的時候,只看見她滿頭滿臉的汗水,她勉強的支撐柱自己的身體看向了白焰,怒道:“你做什麽?”
“我只是告訴你,并不是你在這一萬年中間才吃了苦,我雖然沒有被囚禁,但是在這一萬年裏日日都要受到這樣的煎熬,我們兩個人并沒有誰比誰更加舒服的事情。”
說完這話白焰就将自己的手指收了起來,再看向餘盼的時候,忽然他眼中的各種掙紮和不甘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剛才說,天道一直都記着我們當初的事情,這件事并不是信口開河,我是真的這麽認為的。”白焰苦笑起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要怎麽解釋,我們一見面便這樣天搖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