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元殿二代弟子施雲歌,對羲和殿一代弟子重雪,一個是身材高挑、仙姿娉婷的妙齡女子,一個是身材瘦弱矮小的青衣幹癟女娃。臺下衆人都認定千重雪輸定了,不過卻也不敢像上午那般嚣張。若按輩分來說怎麽也是施雲歌處于弱勢,可論起實力來……在施雲歌面前重雪簡直不堪一擊!
千重雪緊握玄冰劍,半點不敢大意。施雲歌握着秋水劍,臉上保持着和善的微笑。“雲歌要是冒犯了,重雪師叔可莫怪啊……”
千重雪還沒來的回她話,便見施雲歌的身影化作一抹白影一閃、晃到眼前——
好快!
下一瞬,只見秋水劍如銀光一晃,朝她刺來!
千重雪慌忙提劍抵擋,身子本能的飛快後退。雙劍相撞猛烈的一聲“呲——”
施金鈴、陸瑤在臺下看得後背直發涼:施雲歌居然如此厲害,重雪怎麽可能是她對手!
千重雪被震退一大步!握玄冰劍的虎口火辣辣的痛,鮮血順着劍柄從玄冰劍冰寒的劍刃流下,剎那凝結成血紅的冰珠子,一粒一粒砸在擂臺紅毯上。
施雲歌焦急道:“師叔可還好?剛才我沒想起師叔仙力尚淺,一不小心多用了些仙力……”千重雪心口氣血翻湧,不敢張口,只怕一張口就要嘔出血來。施雲歌又上前兩步,似是想查看傷情。千重雪知她不懷好意,以劍向對、全神戒備。
臺下人見千重雪不但不理會施雲歌的“關切”、毫不領情,還以劍想指,都為施雲歌憤憤,細聲議論。
千重雪順了順呼吸,咽下翻湧的血氣。“何必惺惺作态,要打就直接來吧。”千重雪緊了緊玄冰劍,還是用的劍仙決的招式,朝施雲歌攻去。
施雲歌輕松閃開,任千重雪揮劍劈來,卻不進攻。“師叔這可真是冤枉雲歌了,雲歌是真的擔心傷了師叔,怎麽會是惺惺作态呢。”
臺下男女弟子一聽這對話,更為施雲歌憤憤不平——
“仗着一代弟子的身份就這麽目中無人,這哪兒配得上是仙子轉生……”
“可不是嘛,沒禮教、不識好歹,還師叔呢……”
“太丢我們蜀山的臉了……”
“雲歌師姐才配得上菡萏仙子之名……”
議論聲比之前大了那麽多,千重雪又不是聾子當然都聽見了。不過在生死面前、在白九的性命面前,也顧不得那許多。名聲又不能活命!好吧,或許是因為她頂着妖物名頭自小小命兒就被人“計劃”着,過去十幾年來,“活命”才是要緊事。
施雲歌不着痕跡的彎了一邊嘴角,心道你今天是死了不需管面子,她施雲歌往後還要成仙呢,當然得在仙界掙個好名聲!
“要打就打,廢話怎那麽多!”
“既然師叔這麽說,那雲歌也只好從命了。”施雲歌一橫秋水劍,豐盈的淺金色劍氣自劍身絲絲流出,将施雲歌一身白裙映得仙氣缭繞。看得臺下的仙門男弟子們更加傾慕。
“天啊,雲歌仙子仙術竟然如此高。”
“看來這屆魁首非她莫屬了,鎖妖塔裏的蛇妖得成她‘坐騎’了……”
“哎,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施雲歌挽劍一揮使了招“掃雪式”,劍氣襲來,千重雪慌忙彎腰、堪堪躲過。閃躲之間發梢已被削斷。
施雲歌出招速度比起剛才看似慢了一些,沒那麽快。臺下的仙門弟子愈加對施雲歌佩服了——
“這才是真的仙子風範吶!”
陸瑤直為千重雪捏一把冷汗。施金鈴心頭冷哼一聲:好一個施雲歌,裝得如此純善,實際上已經按捺不住了吧。那招式看似故意放水,實則極狠!
施雲歌連着又是三劍掃來,每一劍都精準無比,可臨到要刺到千重雪的時候,卻故意刺偏,看起來明顯是有心相讓。饒是她假意相讓,千重雪也應付得頗為吃力。畢竟施雲歌來蜀山也有兩年,千重雪才不過來幾個月,哪裏是對手。
千重雪知道施雲歌是故意,但她本處于弱勢,施雲歌要裝就讓她裝!
千重雪往左一閃,出了劍仙決裏的“長虹貫日”,一劍朝施雲歌襲去,施雲歌回劍抵擋,卻不料千重雪做的是個假動作!她真正的意圖在左手!
“啊——”
施雲歌本就輕敵,因為是近身、一下子沒來得及反應,當胸挨了一掌、被震退三步。
施雲歌暗恨:死丫頭片子仙術不高、反應倒是極靈敏得很!其實這一掌她本是可以堪堪避開,可是她沒有……
“雲歌——”
薄履霜大急,手腕一轉,飛出兩枚透明結晶一樣的冰刺、直直朝千重雪後背心窩而去!暗器“冰刺”入體遇血即溶,雖有傷痕卻找不到證據!
眼見千重雪就要命喪當場,卻忽然淩空出現兩朵火焰、将冰刺熔為飛煙!冰刺雖利害卻不能當武器只能做暗器的原因便是因為遇火即融。
是誰?!
薄履霜尋着那火焰飛出的方向看去,正見一紅裳少年也在四望、尋找放暗器的人!
薄履霜連忙低頭,免得被發現。好厲害的人物,居然反應如此之敏捷!可如何是好,只要他在場,她就不好施展幫雲歌啊……
“君師弟,你在找誰呢?”紅裳少年身邊的青年仙道問道。青年仙道長得圓頭鼓腦、老練滄桑。
“找放暗器了人。”紅裳少年四顧,又頓了頓回頭問青年仙道,“盧師兄你從上午就開始注意臺上的青衣小少女,可是認識?”
老練的仙道盯着擂臺上的千重雪摸了摸下巴、思量了思量,對君焉道:“君師弟,我瞅着這個女娃很、很像是我以前在錦官城的千重家碰見的二小姐……而且那二小姐的名字……好似是叫什麽千重雪……”
“哦?若真是她,那你們可就真是有緣了。”蓬萊島的弟子每年都會出島歷練。
老練仙道似是回憶起可怕的事,突然沖口而出:“不過那二小姐是個妖物!而且園子還藏着個更可怕的大妖怪!當年我去千重家看看有沒有妖怪,卻不想在那千重二小姐的園子裏找到了!那妖近在咫尺、雙目赤紅朝我吐蛇信子,那妖氣大得、直沖天,我差點被它一口給吃了!”
紅裳少年連忙捂住他嘴,趕緊四下看了看——“小聲些!別人聽去了傳謠言可就不好!沒有确定的事莫胡說!臺上的是真仙玄曦尊者的唯一弟子、菡萏仙子空音的轉世,應該不可能是什麽妖魔千重二小姐……”
世事就是這樣巧,這老練仙道正是當年千重青雲請上門驅妖鬼的仙道!當時這仙道應了千重青雲小妾柳姨娘的話去竹園看看,當時正好白九受傷藏匿竹子之後。他尋着洩露的妖氣找到了白九藏身處,白九當然也覺察到他身上的仙家氣、感受到威脅,妖氣大漲,這“盧師兄”被白九半人半妖的模樣、妖氣大漲的模樣駭得奪門而逃,自此才牽扯出千重家藏妖物的傳聞——
而更巧的,是施金鈴與陸瑤正站在紅裳少年二人不遠處!施金鈴耳朵尖,把紅裳少年兩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施金鈴心頭一緊,仔細打量了那老練仙道又看了看臺上的千重雪。
“重雪”……“千重雪”……錦官城……滅門……妖物……
施金鈴腦海中電光一閃,似剎那間明白了一些事!
陸瑤見施金鈴臉色突然變了變。“金鈴,你可是身子不适?”問了兩遍,施金鈴都沒聽見,于是拉了拉她衣袖,施金鈴這才回過神。“沒、沒有,只是有點兒累了……”
施金鈴心緒翻湧,從沒有一刻覺得這樣憤怒,像是遭到了背叛!
是她!重雪一定是那個千重二小姐千重雪!她怎麽早沒想到,重雪的身上疑點重重,她的傷好的那樣快!怪自己當年太年幼、心思不夠周密,居然救了殺父仇人的女兒!而重雪還一直欺瞞于她,不,不是“重雪”,是千重雪!
如果,重雪是那妖物二小姐,那又怎麽可能是仙子的轉生?是不是玄曦仙尊認錯了……
施金鈴緊握拳頭,将手掌上傷口崩裂一陣疼痛!“嘶——”施金鈴連忙查看手掌傷勢,血浸透了白布。負責治傷的弟子是擁護施雲歌的,包紮時馬虎了事的敷衍了下,她的傷,是千重雪替她包紮的……
施金鈴內心矛盾着,摸了摸懷裏那包千重雪親自炒好送給她的南瓜子。這是千重雪準備赴死前親自做了送她的,她說:“金鈴,你是我最最珍惜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來世還能遇到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如果不是千重家,她施金鈴好歹還是個公主,不會受那些國破家亡的侮辱、颠沛流離,可是……
施金鈴內心矛盾着,看着臺上施雲歌與千重雪對戰……
千重雪一劍刺去,施雲歌又現險境,臺下傾慕施雲歌的男弟子驚呼——
“仙子——”
除去一片關切聲,就是譴責千重雪的:明明實力不如別人,雲歌仙子有意相讓那麽多會,竟然還不知好歹得寸進尺。其中周長安、闵人行最甚。
千重雪見剛才進攻還有些效用,信心大受鼓舞,揮劍按照劍仙決的招式攻擊施雲歌。
施雲歌卻不反擊,一直躲閃,幾次都是千重雪即将碰到她的時候閃躲開,看得臺下的男女弟子都為施雲歌着急、不平。
周長安尤其氣憤!顧不得禮節輩分,嚷道:“重雪師叔,你打不過雲歌我們都看出來了,雲歌一直敬重你讓着你,你卻得寸進尺,這比賽根本沒法打,你幹脆認輸算了吧!”
周長安說完,旁的弟子也跟着附和。
“認輸吧!”
“打不過就別硬撐了,贏了你也不光彩……”
“……”
千重雪滿耳朵都是臺下男女的吵鬧聲,嗡嗡嗡的,于是一揮劍,怒瞪吼得最兇的那幾人,周長安身旁那幾個男弟子氣焰立刻噤聲。周長安也看見,直覺被千重雪的眼神看得後背一寒,無端心裏有些發哽,但迫于面子又補了幾句“贏要贏得端正,你這樣、根本,根本是不知好歹!”。
施雲歌當然不是真心讓她!她恨不能立刻殺了千重雪永絕後患!不過,她要等一個契機,眼下,這個契機已經快了……
千重雪被臺下的人喊得心裏發毛,擡眼見施雲歌對她勾唇一笑,紅唇翕動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蠢,貨。”
千重雪一怒,提劍沖刺去,又快又狠。雖然殺人不對,可是她顧不得了,再說她一劍未必能殺了她,如果重傷了施雲歌、害她殘了廢了,就當是報當年的挖眼之仇,那眼睛也就當送她了!
施雲歌唇邊嘲諷的笑剎那化作慌張、無措,只躲閃、不反擊——“師叔,你、你這是……”
“誰叫你讓我!你要殺我便殺,假惺惺、磨磨唧唧的,真是小人得很!”
“師叔說得什麽話,我怎會想殺你呢,這不過是場比試罷了——”
千重雪的耐心被耗完,越看施雲歌故作姿态越火大,招式也愈加兇猛,速度也越快!和上午對戰劉無痛時的情形一樣。
周長安看直了眼,焦急道:“雲歌小心吶!莫讓她了、她出招這麽狠毒是要殺你啊——”回頭見尊者高椅上一個人都沒有,便問闵人行,“掌教師尊他們呢?”闵人行也未施雲歌着急擔心,道:“都去登天峰商量事兒了,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薄履霜在擂臺下邊兒上觀戰。雲歌故意激怒千重雪下狠手,為的就是名正言順要千重雪的命。千重雪招招都使足了力量,加之雲歌故意給自己制造險象,一會兒雲歌就是出手要了那女娃的命也是自衛、不算故意出手殺人。而且……
薄履霜環看了四下為施雲歌鳴不平的弟子。而且在旁人的眼中,那女娃是咎由自取!
薄履霜也望了眼看臺上空空五張高椅,四大尊者和玄曦都不在……薄履霜正想着,晃眼瞥見,不遠處人群中一抹紮眼的火紅,正是剛才用火焰融了她冰刺的少年。
那少年是蓬萊仙尊的弟子,她記得……
就薄履霜思量這會兒,擂臺上千重雪纏鬥施雲歌,施雲歌只是自保并不再攻擊,一再“相讓”。幾次千重雪玄冰劍都似是要重傷她,可都被施雲歌堪堪躲過。臺下罵千重雪、嘲笑千重雪的聲音也愈大!
“這麽狠毒,哪裏是仙子轉世、分明是魔頭轉世……”周長安大嚷。
“雲歌師妹,別讓她了,她不知好歹的!”
“……”
千重雪漸漸體力不支,不行,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沒了體力,施雲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殺了她。顧不得臺下的人怎麽罵她、如何難聽,千重雪全當聽不見,緊了緊手中玄冰劍、使出最後得力氣,橫劍一掃,速度極快——
“雲歌仙子……”
“師妹……”
施雲歌禦風後退,劍峰從施雲歌肩膀掃過,劃破她白裳和細白的皮膚!一道血痕乍現!
施雲歌兩頰頭發翻飛、擋住臺下人的視線,只有千重雪能看見。施雲歌對千重雪嘲弄一笑,張口無聲道——“蠢,貨……”
施雲歌剛無聲說完,千重雪便覺心口重重挨了一掌,五髒劇痛,身子被擊飛出去!卻沒落下擂臺去,剛好打在擂臺四角上石柱上,千重雪立刻一口血噴湧而出。
“活該!”周長安憤然。
“你怎麽說話的呢!”施金鈴看不慣周長安。
“當然用嘴說話,沒長眼睛嗎?”周長安反諷過去。但凡是雲歌的敵人,他都不喜歡。
“我還以為是用腚說的呢,那麽臭。”
“你——呵,你要巴結也該巴結雲歌,巴結那女娃師叔有什麽用?”周長安嘲諷。
“你!”施金鈴氣結。是啊,她“巴結”重雪做什麽,她是仇人之女,明明是妖物的出生,卻被捧做仙子……
施金鈴無言以對,只覺屈辱得很,卻又一時下不了決心恨千重雪。
施雲歌捂住肩膀,指尖滲出血漬來,心頭暗罵:該死的,那鈍劍的劍氣竟然這般厲害。想來還有些後怕,要是她剛才沒有拿捏好距離豈不是胳膊都廢了!
千重雪又挨了一掌、五髒劇痛,腦子已混混沌沌,全身無一處不痛,只覺自己要撐不下去了……
可心裏還有一個信念:贏了這一場,才有機會救白九殿下……
贏,她要贏……
千重雪雙眼恨恨瞪着施雲歌,身子搖搖晃晃站起來,緊握玄冰劍又攻過去!那速度快得驚人!
施雲歌不敢大意!這女娃身上有古怪,她要小心!
不怕千重雪強起來,就怕她太弱,她施雲歌不好施展拳腳名正言順的殺她!
施雲歌一展劍,迎上去!還沒來得及化氣為劍,便見千重雪已至眼前,一時大急、只得慌忙以劍相接!
雙刃相交!秋水劍被巨大攻擊力擦除火花,發出呲呲聲!
施雲歌完全沒想到千重雪的攻擊力會如此強!毫無任何劍法招數可言,只是為了殺她!所有的出招都是朝着要奪她命的目的而來!
此刻正是日暮西山,蔽日烏雲乍開,金光萬丈剎那映射落霞峰!如落下人間的鳳凰涅槃之火在熊熊燃燒!千重雪背對着金光,頭發被殺氣沖散翻飛,一身衣裳鮮血斑斑,一雙眼睛攝魂魔鬼,狠狠瞪着施雲歌!
施雲歌一時心頭駭住。千重雪接二連三的猛烈劈砍、速度奇快,施雲歌根本來不及運氣抵禦!若之前是假意讓她,那現在她便是真的險象環生!施雲歌衣裳被刺破、身上皮肉也受傷刺痛,頭上珠釵被打落、發髻散亂,狼狽不堪!
臺下施金鈴哼笑,只覺大快人心!卻也意外,想不到重雪竟有這樣的仙力,不,或許……不一定是仙力……她是唐國通緝的妖物……出生那日就兇兆不斷,禦死屍屠殺了她父皇派去的上百士兵……
施金鈴有種直覺,重雪可能不是仙,而是妖……
薄履霜暗自着急,緊盯着臺上,手裏已準備好暗器“冰刺”,正要再發,卻見先前那紅裳少年向她這片望過來!一時進退兩難,如果出手一定會被他看見!
千重雪連攻數十下,終于支劍跪地籲籲喘氣,嘴角汩汩流着鮮血,雙眸仍瞪着施雲歌。
施雲歌衣裳破爛、頭發散亂不堪,滿腔都是憤怒!想她施雲歌自小便是千金之軀,萬人之上,何時被逼得這樣狼狽過!還是在這麽多仰慕她的人面前!四大仙門弟子面前!
好,好得很!
施雲歌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千重雪道:“本還想讓你多活片刻,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秋水劍金光大漲,劍峰殺氣澎湃散開如狂風……
施雲歌使出全力,身體化作幻影、眨眼便到眼前,千重雪來不及站起來、只見秋水劍金色的影子飛速朝她劈來!殺氣猛烈如狂風!
“重雪——”陸瑤、金鈴急喊,心裏是同一個念頭:完了!這回是死定了——
一陣強烈金色與白色光芒相撞,耀得人睜不開眼!等看清時卻是驚呆了——施雲歌被擊飛出去,重重撞擊在石柱子上,捂胸口嘔出兩口鮮血!
“雲歌——”
“雲歌師妹!”
薄履霜大急,又飛出四枚冰刺,直直紮向千重雪脖頸、只待一擊斃命!怎知又淩空飛來四朵火焰将冰刺融化!
這下滿場人都看見了那火焰,知道有人在使暗器,四下張望!薄履霜暗自着急,不敢再出手,一瞥卻見那紅裳少年已經朝她盯了過來。
糟,被他發現了!
紅裳少年君焉看了看薄履霜。就是這蜀山女仙道要暗算重雪女娃?難道有仇?
君焉稍作思量,卻沒有一只糾結,因為他發現……臺上這小少女确實有些古怪。剛才那一瞬間光芒大作,別人睜不開眼睛,他身上有畢方的一縷火焰金羽,雙眼不畏強光,把那場景看了個仔細。那一瞬間,重雪的身上迸發出一陣白光,似仙力,又不像仙力……
好生奇怪……
施雲歌支着秋水劍重新站起來,一把摸去嘴角的鮮血。想她堂堂大唐國公主,從小便是金枝玉葉,竟然受這等侮辱!
千重雪還跌跪在地上,然手裏的玄冰劍卻變了模樣!玄冰劍化作細長的冰刃,晶瑩鋒利,劍身層層霜氣萦繞,将周圍擂臺紅毯子都凍成了冰塊!
施雲歌雙目赤紅,秋水劍再次禦氣集結力量,巨大的仙氣自丹田而出、凝結劍身——那是凝仙丹的力量。她就不信,上古神獸煉制的丹藥會制不住這窮酸乞丐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