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天賦加點開始 - 第 69 章 章

第 69 章

山洞口不大, 但一進山洞,別有洞天,寬闊無比。山洞由四根寬度得十人合抱才堪堪能抱住的石柱撐着, 高聳得仿若入雲。如此大的山洞中,旁邊放着兩臺龍紋祥雲的青銅鼎。鼎後是巨大巨高的臺階, 一層層壘上去, 最上面是石雕的祭臺,祭臺大約占了整個山洞的三分之二。詭異又雄偉。

祭臺上是極其空曠的平臺,刻畫着複雜精美的圖案凹陷, 只有右下角直立着一根柱子。

秦秀珍的血汩汩流向凹槽,那血到最後如同被祭臺強制吸走般,噴湧而出。那血一寸寸填滿凹槽, 流到右下角的柱子時, 竟螺旋着上升。

“不”, 狗妖雙目赤紅。他看過無數女子在這上面的慘狀,都是被吸完血液後幹涸而死。

秦秀珍不能死!狗妖一把沖上祭臺上。

高高的臺階無比遙遠,他直接用所剩不多的靈力, 第一時間伸出尾巴,卷起秦秀珍。這時, 他正好跨上祭臺, 直接用靈力捂住秦秀珍的脖子修複傷口。

右下角柱子上螺旋上升的血液戛然而止, 猛然落下。如同靈蛇前行的血液潰散,如同普通的血般,彌漫在祭臺上。

“噗噗”, 一陣噴血聲, 一個男人從右下角柱子後站起,渾身纏繞着黑氣, 面容都隐在黑氣中。“你還沒死?你會把人引到這裏來的,趕快滾。”

雖面容看不清,但溫和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狠厲,明顯是縣令秦力。

狗妖惡狠狠地盯着縣令,“你說只要我将妖丹給你,将事情嫁禍到寧老五身上,你就會留下秀珍的命,好好待她!”狗妖雙目赤紅,哪怕體內靈氣所剩無幾,還是将最後一絲靈氣傳入秦秀珍體內。他輕輕撫着秦秀珍的臉,無比擔憂,落下兩行淚來,“醒醒,告訴我你還活着好嗎?”

縣令嗤笑一聲,話不多說,黑氣直接朝着狗妖懷中的秦秀珍攻擊,招招刁鑽。

“她是你的女兒”,狗妖怒吼着,可縣令卻毫不手軟,反而攻勢越發淩厲。狗妖本就金丹被挖,靈力快要消散。打鬥中又要保護秦秀珍,很快捉襟見肘,哀嚎着護住秦秀珍,不願松手。

“滾開”,一團黑氣毫不留情地擊開狗妖,卷起秦秀珍的腰身,往祭臺上抛去,頭漿炸裂。血汩汩地從她身體各處冒出,祭臺上的血仿若恢複生命般,朝右上角柱子上游動。

狗妖渾身氣力喪失,黑氣正卷食着他體內的生機。他如同一灘爛泥般,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勉強睜開右眼,看到秦秀珍落下。因着高度差,他看不見秦秀珍的慘狀,卻也猜測到…

他右眼滴下淚來。

畫面一轉,他變到幼年時,因被妖族丢棄,沒學會化形,到處流浪,被人當成狗各種欺淩。這時,他的眼中映進一個打着補丁破衣服,無比黃瘦的臉。

小女孩蹲着看着他,瘦的只剩下眼睛,眼中饑餓的發光,盯着他,“可以吃你嗎?我好餓。”

他朝小女孩吠叫着,上前咬住女孩的手指。女孩眼神一厲,和他打鬥起來。

兩人都弱小無比又肚餓無力,稍稍時刻,便筋疲力竭地躺倒在地。

“完蛋,非但沒吃到狗肉,反而更餓了…”

他站起身,跑到酒樓後廚叼出半拉饅頭,吐在女孩身上…

“喂,別走”,小女孩抱住他的後腰。

這就是他們的相識。

再之後,女孩先天身體差,生命垂危,差點被她父親害死。狗妖這才發現她父親秦力修煉魔功,以處子獻祭換取魔力。

但他動作太多,引起上司注意,傾力追查。秦力為遮掩耳目,只能用秦秀珍獻祭。

“不要”,這時的狗妖已會化形,卻剛剛煉氣三層,根本打不過秦力。他見秦秀珍奄奄一息躺在祭臺上,這段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襲來,他的心莫名抽動疼痛…

“我幫你找處子,放過秀珍”,外面追查的捕快修為最高到煉氣大圓滿,他不知有什麽勇氣,脫口而出。

躲避捕快,拐走處子,是他成長最快也是受傷最重的時期。他從剛開始的痛苦無助,到後面摟着秦秀珍,埋在她懷中,不看那些人慘狀,只期盼着秀珍活着就好。

可秦秀珍身體不佳,還是要死。狗妖回想自己拐走的上百個女子,想到自己的修為此時已經高于秦力,要挾他救秦秀珍。

秦力的手段下,秦秀珍身體裏種下了秦力的魔核,成了魔…她活下來了。而狗妖也被迫和秦力簽約,成為他的奴仆。

“小黃,我們住手吧”,秦秀珍醒來後,蒼白着臉,摟着他哭泣,“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那些女子,無數臉龐帶着血,在我面前猙獰吼叫,抓住我,把我拖下深淵,我受不住了…”

“別怕”,狗妖摟住她,安撫道,“要找她們也會來找我的。生前鬥不過我,死後更鬥不過。”

“小黃”,秦秀珍眼神哀求,“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可我不想你離開我”,狗妖脫口而出。

狗妖眼中的光漸漸湮滅,他恢複了理智,因他看到他當初不曾注意到的一幕。秦秀珍的臉上都是疲憊和痛苦。

他本以為秦秀珍活着是因為他在努力,在日漸麻木的作惡中,他也曾有過埋怨。但現在看來,是他的堅持,秦秀珍才背着巨大的愧疚,活的既難受又痛苦。

眼前場景消散,剛才在幻境中受到的攻擊是真實的,狗妖躺在地,奄奄一息地望着大山後的陣法,無比擔憂。剛才的幻境就是他最內心最深處的懷疑,且極有可能發生。

他終于不願抱着那一廂情願的想法,也不想讓惡人秦力存活在世,至少他不能讓秀珍像幻境中那樣悲慘地死去。

“陣法秘鑰在這裏”,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掏出陣法的秘鑰,交給翟清,“罪魁禍首是縣令秦力,他入魔需處子獻祭…”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他最後一點生機消散。“砰”,他的頭落在地上,再無生息。

翟清幻化成幻境的石柱、花草…她将兩人的經歷一一看在眼中。她心中悶悶的,拿起秘鑰。

“诶?他怎麽就死了”,随着狗妖從幻境中脫離,剩餘的人也脫離。梁燕跑過來,一臉驚訝,“他怎麽快死了就願意将陣法秘鑰給你了?”

“我用千裏信問過陣師朋友,聽說這個陣法可是四階陣法,哪怕他來,都解不開”,成陽适時插嘴道,“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你拿到秘鑰,你怎麽打動他的?”

翟清抿了抿唇,“嗯,用真心就可以了。”

她不再多話,打開陣法,衆人走進陣法中。

“這裏竟然別有洞天”,成陽被內裏的空曠和巨大的石頭建築震驚,“我天,那是什麽?”

翟清往祭臺上看去,那祭臺和狗妖幻境中完全不同,幽暗陰冷,祭臺下結着厚厚的血痂,到處橫擺着白骨。

倒是祭臺上的圖案,和幻境中一樣吓人。

“好奇怪,為什麽狗妖的妖丹突然消失,罪魁禍首就是寧老五?”成陽翻着白骨,“總有哪裏感覺不對。”

“是縣令”,翟清淡淡道,雖然秦力和秦秀珍沒有在這裏,但秦秀珍失去狗妖的保護後,定然不會過得太好。“我們快去縣令家。”

“為什麽?”成陽皺眉道,“這和縣令有什麽關系?”

“除了縣令,這個縣誰還有本事命令狗妖?”梁燕接話茬道,“再說,寧老五死了、案子破了,誰是利益既得者。”見成陽還在猶豫,梁燕不耐煩地指了指一圈地方,“你覺得這裏是那個看到三階靈獸都自豪的不行的寧老五搞出來的?還有這個四階陣法?”

四人又立馬趕往縣令家。

縣令家是在縣衙後面,破落的讓人都覺得這個縣令一定很清廉正直,與寧老五的院子截然不同。

一進去,他們就看到主卧處布置一個低階的靜音陣法。幾人對視一眼,連忙破開。

“啊”,秦秀珍捂着丹田,虛弱無比,可眼裏像要浸出毒汁般,死死盯着縣令,“你不得好死。”

“呵呵呵”,縣令一把吞下妖丹。

就在這時,翟清他們破門而入。

“我靠,妖丹,真的是你”,成陽本想拿劍阻止,卻想到自己的劍斷了,立馬飛出劍鞘,刺入縣令的手臂。誰知縣令身後的刺出藤蔓,與劍鞘抵抗,一下吞入妖丹。

極大的妖丹順着縣令的喉嚨而下,在喉管處劃出一條曲線。而秦秀珍絕望的面孔下,卻突然勾起一絲絲微笑。

“你們想幹嘛?”縣令一改之前的溫和,滿目淩厲,“我乃朝廷命官,你們只是太初宗弟子,并無權力,為何擅自闖入我府內。我必定上告朝廷,與你們太初宗說道說道。我雖官小,卻也不是能任人欺淩的。”

“你!你拐走并殺死那麽多女子,怎麽配稱朝廷命官!”成陽大怒,“狗官,拿命來。”

縣令突然拿出官印,“我乃縣令,誰敢殺我!”那官印是朝廷發下,有國運國威加持,“你們并沒有證據,怎麽敢輕易殺朝廷命官!”

翟清此時後悔,不應該讓縣令這麽多話,應該一開始就殺了他。現在他說了這些,朝廷處的魂燈能記錄下官員死前的經歷。若他們再動手,必然會挑撥朝廷和太初宗的關系。本來新帝上位,各處不穩,他定然想找人殺雞儆猴。此時鬧事不是個好選擇。

但…

“你入魔了!”翟清拿出打魔石,“身為朝廷命官卻入魔,我們有權替民除害!”翟清給星和成陽一個眼神,“動手!”

誰知話音剛落,兩人剛剛襲擊,那縣令便手拿官印,“官印能辨魔,若我是魔,為何它沒有顯示?”

“你!”

這就是翟清讓星和成陽立馬動手的原因,給他扣上入魔的帽子。給一個理由,哪怕事發,也能說得過去,若不是太抹新帝面子,他也肯定不想弄僵和太初宗的關系。

可還未動手,便被縣令識破,破解。

是堅持正義,還是顧忌未來。翟清猶豫着,可在看到秦秀珍的痛苦,回想那累累白骨,想到丢掉女兒悲痛的那些家庭…她的心也慢慢堅定。

丢失的那些女子可能只是失蹤人口的數字,但每個數字下都經歷着真實的痛苦。她怎麽能無視這些痛苦呢。

“狗妖已經交代你就是指使人…”

話還沒說完,翟清準備直接出手時,突然縣令渾身控制不住冒出黑氣。

“啊!啊啊啊!”他神色痛苦,猙獰地叫着,“好痛!怎麽回事!”黑氣如同扭曲的黑霧,到處攻擊,甚至攻擊回縣令身上。

“哈哈哈哈”,捂着肚子的秦秀珍突然笑起來。哪怕随着她的笑和顫動,肚子上的血不住地流下,她卻沒有半點痛苦神情,而是肆意的,快活的。

“你!是你!你在妖丹上做了什麽手腳?”縣令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哈哈哈哈”,秦秀珍鄙夷地看着縣令,“惡有惡報!你倒不如說我在魔核和妖丹上都做了什麽手腳,再說你不是感覺到我做的手腳了嗎?”

“你!你早就料到…”

“當然,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怎麽會放過我”,秦秀珍喘着粗氣,“我早知道你會挖走小黃給我的妖丹,所以我早早在魔核和妖丹上下了相克的毒。多虧他們及時闖進來,才讓你沒有檢查,那麽快就把妖丹吞入肚中。”

“你!!赫赫赫…”到最後縣令已經說不出話來,喉嚨裏發出赫赫聲響,手死死掐住脖子,發出怒吼,“你…你這個毒婦!”

他脖子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黑氣不停互相攻擊,将他的□□創的千瘡百孔,直到慢慢減弱消散。

而縣令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秦秀珍怠懶地看了眼他們,疲憊中帶着平靜,“你們來的太遲了,若是四十多年前你們就來了,該多好…”她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本書,“若是你們将我和小黃葬在一起,我就把這本書和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

“好”,翟清知道小黃和她的點點滴滴,他們做錯了,死了無可厚非。但這個不過分的理由,她可以幫秦秀珍完成。

秦秀珍嘴角勾起片刻,“他就是四十年前得到這本修魔籍,還會定期和別人溝通,送去東西。若是你們去過祭臺,就會發現那些屍體和失蹤人數對不上吧?但我不知道和他聯系的人是誰,只是這本修魔書籍上的标志是他們共用的。”

秦秀珍點了點秘籍上的三座山的标志,“這個就是他們的認出自己人的暗號…”

說完自己知道的後,秦秀珍雙目漸漸失去光芒,“若有下一輩子,小黃,我們倆當一對流浪的狗狗,都比這一世過得輕松…”

第二天清晨,連綿大山的最高點,兩個凸起的不顯眼的小墳包,翟清和其他人各點上三支香。

梁燕更是寫了兩張符咒燒給他們,“祝你們還清血債後,能快快樂樂地度過一生。”

“嗷!!!”此時,渾身羽毛落盡的飛夢獸嚎叫着飛來,落在狗妖的墳頭上。它雙目赤紅,哀鳴不止,無比通人性。

它哀叫的曲調悲傷不已,連成陽都落下淚來。

哀叫聲戛然而止,翟清望過去,發現它閉着眼,卧在狗妖的墳頭上,像是睡着了般安詳,但已斷了氣息。

“竟然如此忠誠”,翟清喃喃道。這次,她看到世間太多的壓迫和不如意,那些賣女兒的固然可恨,但倉禀實而知禮節。那些人都活不起,哪還會關注仁義道德。

而秦力,身為縣令,作惡害人,因為貪婪,不惜成魔。

秦秀珍和狗妖,更是讓翟清有種說不出的哀傷,是現實像一座大山碾壓後,人無助的無奈。

“我們去看看二丫吧,她說特地做了東西,感謝我們呢”,梁燕抹去眼角的淚水,笑道,“至少我們這次還拯救了二丫。”

藥房很小,外面排隊的人很多。屋內密密麻麻的中藥櫃,堆的更顯擁擠。小小的藥櫃內,二丫忙的未曾停過手。可她的氣色好了不少,臉上帶着勃勃生機和笑容。

“梁燕姐!”她看到梁燕,伸手揮舞一下,綻開大大的笑容。對比幾天前的怯懦,動作氣質大方不少。

“二丫”,梁燕也擺了擺手,“我們解決好事情了,來看看你,之後就打算離開。”

“事情解決完了?”二丫眼中亮晶晶的,對着師父和衆多病人喊道,“師父,他們解決完女子失蹤的案件了!”她又看向梁燕,“梁燕姐,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愁容滿面的病人們頓時歡騰起來,“解決了?持續好多年的人口失蹤案就解決了!不愧是太初宗的弟子!比衙門強多了!”

“那我豈不是能把女兒嫁出去了,她今年都二十六了。都是因為那該死的妖,害得我女兒錯過多少好人家啊!”

“青天大老爺啊!”有些病人突然跪下,“多謝你們抓住那妖!多謝!”

“聽說昨晚寧老五被殺,是不是就是這事?”

“啊?!寧老五那顆毒瘤終于被清理了!”

“謝天謝地啊!”

病人們激動地一直感謝翟清他們。

望着他們愁苦黑瘦的臉上溢出笑容,真心實意的淚水,翟清心中滿滿漲漲的。

二丫的師父是一個中年女人,名叫白子茹,她穿着樸素的衣袍,溫潤如水,身上帶着藥香。她朝翟清他們施了個禮,“多謝,附近的村終于能安寧一段時日了。”接着,她的眼神環顧五人,略帶些不好意思,“不過,我醫術不禁,請問你們其中有無藥師,能幫忙看看今日大家頭痛的症狀?我能力不夠,診治很久都不清楚,只猜想定是和某些誘因有關。”

成陽看着翟清,“我們這裏只有丹師。”

翟清抿了抿唇,“我可以試試。”其實,經歷這麽多事後,她心中有點感悟,只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出來。

梁燕眼睛一亮,“我說你為何取了飛夢獸的血後才埋了它,原來你早就想着幫他們了。”

“只是試一試,不能保證成功”,在梁燕送二丫來藥房回去後說出百姓的病時,翟清就總是翻丹藥基礎知識的書,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略有思路。

本來師父就讓她在三個月內利用丹藥知識,做出一款新的一階丹藥,她覺得正是機會。

“當然當然,我不會強制你診治的”,白子茹臉上都是感激,“需要的藥材你盡管說,能弄到我盡量都給你弄到。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