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呼”, 第二天早晨，成陽睜開眼，就看到周圍罩着一層護體的光。他吐出一口濁氣, 眼睛亮晶晶的，大喊道, “我終于突破了！”
這時, 翟清正好推開店鋪門，“恭喜恭喜。”
蒙俊桓則立馬拽起他，“快點吧, 我們得出發了。”
于是，成陽還沒享受到半點恭賀，就被抓到轎子上趕路。
烏雲豹因着身上的轎子架十分不舒服, 動來動去, 被星淡淡瞥了一眼後, 再也不多事，老老實實地朝寧三村飛去。
轎子中，報案人也同他們一起。
報案人臉上黑黝黝的, 溝壑叢生，一看就是常年從事田地勞作。才三四十歲, 已經掉了幾顆牙, 整個人黑瘦的。
“我們村子消失十幾個少女, 村中本來女的就不多，這是讓我們絕種啊”，他拍着大腿道, “我家二丫, 本來養大後要幫幺兒換婚的，都已經看到一個人家了, 結果前幾天晚上突然消失了…我們家可就指望着她換彩禮，不然幺兒的婚事該怎麽辦哦。”
“這該死的鳥妖作祟”，漢子哭天抹淚，“你們一定要幫我們主持公道，找回二丫啊。”
“你怎麽知道是鳥妖？”梁燕着急問道，“為何官府不管？”
“他掠走二丫後，我從床邊撿到羽毛”，漢子從搭子裏拿出一根綠色羽毛，遞給梁燕，“官府不管。之前村裏的王狗蛋家女兒也被掠走，他去官府報案，非但沒立案，衙門還以尋釁滋事把他打了出去。”
他面有難色，“我…我就不敢再…聽說太初宗會管，我就跑過來了。”
“那被帶走那天你們都沒有知覺嗎？”翟清好奇，“鳥妖作怪，消失這麽多人，你們還沒有防備？”
“沒有”，漢子搖搖頭，“我們村出錢請人弄的陣法不到一天就被破壞，連錢都追不回來。而且特別怪，這段時間我們家都很警惕，輪流看守的。但二丫被拐那天，我們居然全都睡着，什麽動靜都沒聽見。一醒來，二丫就不見，只留下床邊的羽毛。我一看，就猜想是鳥妖作怪。”
“你們村消失的女孩有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漢子點點頭，“年齡都在14~20期間，都是未婚女子，修為都在煉氣五層以下。”
梁燕搖了搖頭，将羽毛遞給翟清，“你能看出這是什麽鳥嗎？”
這羽毛光滑油亮且有一根手臂長，翟清聞了聞，“這是一階靈獸，學青鳥，體型巨大但膽小，素食為生，通常生活在密林洞穴中。”
“怎麽可能！”漢子臉色着急，“一階靈獸連我都能打死，怎麽可能是它拐走二丫的呢。看這羽毛，至少是三階靈獸朝上。”
被反駁後，翟清并無羞惱。反倒是成陽将羽毛拿過去後，盯了片刻，“我雖對靈獸不熟悉，但這個紋理确實像學青鳥。但我也信一階靈獸不可能如此作怪，待我們去村鎮調查後再說。”
“哎！好！”漢子趕路，幾天沒合眼，實在抵抗不住，很快就睡着，打起了鼾聲。
成陽這時才有空梳理情況，直接朝翟清抱拳感謝道，“多謝你的幽幽花茶，否則我可能非但不會突破，反而會因心境受損導致境界不穩。”
“我只是想讓師兄幫我嘗嘗茶品新口味，哪談得上什麽謝”，翟清擺擺手道。
“哎，我倆還謙虛啥，反正這個人情我記下。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義不容辭。”
烏雲豹飛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清晨，才終于跑到寧三村附近。
“诶诶诶，就是這裏”，漢子激動地指着下面，“看到那塊紅旗了嗎？那是我們村最大的酒肆，停下。”
烏雲豹落下後，激起一片飛塵。翟清一下車，就被飛塵撲了滿臉。而剛才還有幾個人的街道，瞬間空無一人。連酒肆也緊緊閉上門。
“大家別怕”，漢子高聲喊道，“這是我從太初宗請來的真人，來幫我們打死鳥妖，救回女人的大恩人們！！”
“吱呀”，酒肆的門打開，一幹瘦的老頭走出來，仔細審視着翟清等人，“對！這服裝确實是太初宗弟子的。”
聽到老頭這樣說，剛才三三兩兩的人才出來，詢問着漢子怎麽過去的，找的人能不能幫等等。他們拉着漢子問東問西，卻連視線都不敢瞟向翟清等人。
待漢子應付完，去他家時，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
翟清下了車後，一路都眉頭緊鎖，她看了看其他三人，卻發現他們表情無異。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翟清小聲問星。
星點點頭，“一股很難聞的味道，能迷幻心智。”
“是幻夢草，飛夢獸的伴生草”，翟清回憶着書中內容，“只生長在飛夢獸周圍，是三階草藥。”
“難不成是它迷暈他們，帶走二丫的？”
“再看看”，翟清随着漢子走。兩人說話聲很小，其他三人正好在詢問漢子有沒有所有人具體消失的時間記錄，并沒有聽見。
漢子走到一間茅草屋後停下，由黃土夯成的土牆，圍成四面牆，上面是由茅草墊的屋頂，非常簡陋。
“孩子他娘，我回來了”，漢子喊了一聲，就見從屋裏裏出來一面黃肌瘦的婦女，身形瘦弱，答了聲，“當家的，你終于回來了。”
她雙眼帶淚，顯然擔心不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的目光轉向翟清等人，驚訝中帶着怯懦，“你們是？”
漢子連忙介紹，而翟清環顧一圈茅草屋，內裏昏暗，只有兩個房間和大廳。一個房間中放着一張大床，旁邊堆着稻草等雜物，不過有一張桌上擺放着小小的銅鏡，一看就是夫婦倆的住所。
而對面的房間更為狹小，緊湊湊地擺着兩張床，仔細看過去，是竹凳拼成的床。
“這就是二丫住的地方嗎？”
“對對”，漢子推開虛掩的門，指着地下道，“我就是在這裏找到羽毛的。”
門一推開，黴味沖向鼻頭。翟清走進去，環顧一周。小小的房間昏暗無比，堆砌着不少雜物，衣服堆在箱子上，是常見的農村房間。
“這是幺兒和二丫住的”，漢子介紹道，“大妞嫁出去了，現在只剩下他倆睡。”
翟清仔細觀察，“你們收拾過？”
“沒有”，漢子搖搖頭，“那天過後，我們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生怕破壞痕跡，抓不到鳥妖。”
翟清看着四處完好的房間，拿出羽毛，腦中構建出學青鳥的體型。她比了比門框，這哪怕學青鳥收起翅膀，都未必能擠進去。
她仔細聞了聞，只有淡淡的幻夢草味道，和大街上的濃度相差不多。
“你說你們那天睡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漢子點點頭，“我問過了，丢女兒的家裏都是這樣。”
“當家的，那他們看好後，我能把碗洗了嗎？”婦人怯懦道，“最近都沒碗吃飯，都用荷葉的。”
桌子上堆着幾個有豁口的白底藍花瓷碗，上面結着淡淡的汁殼，“這是？”
“那段時間農忙，晚上吃的晚，後面又喝了點糖打蛋補充身體”，漢子說了後，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憶味道，“我估摸着萬一鳥妖會下藥呢，就留着了，等着你們鑒定。”
翟清用手指在碗裏輕輕一刮，手指沾上白色粉末。她聞了聞，“這是七子草的味道，略甜，但能麻痹神智，少量服用能安睡。”
“七子草？”成陽未曾聽過，他瞪大眼睛，“這妖居然也會下藥了。”
就在這時，一中年女人走進來，面容精幹卻微微彎曲腰身，恭敬道，“你們好，聽說你們是太初宗的，專門來管少女失蹤的案件，謝天謝地啊。”她嘆了口氣，“我就是寧三村的村長，你們叫我小寧就好。”
寧村長将一本書冊交給成陽，“我們是最近三個月才開始頻繁丢人的，但我近來統計了下，從四年前就有少女失蹤，不過很少，幾乎是半年一個，所以沒有引起重視。我們都以為是私奔消失的。但現在想來，或許從那時候…”
成陽翻開，發現第一個失蹤的少女是四年前的六月份失蹤，16歲，煉氣一層。本來待字閨中，卻突然消失。上面詳細記錄她的生辰八字和消失時間。
成陽一連翻過去，發現到最近三個月，失蹤頻率确實增多不少，到最後，大約三四天就消失一個。而在二丫消失後的第二天，又增加了一個受害者。
“帶我們去最新的受害者家中看看。”
寧村長連忙帶路。
一棟磚牆砌的三層房子，幹淨整潔，敞亮大氣，在農村一眼望去就獨樹一幟。寧村長介紹道，“他家是富戶，祖太爺曾是大周康源年間的三品官”，她委婉提醒道，“他們可能比較注重禮儀。”
寧村長敲響大門，一壯仆開門問詢。見到村長後，仆役臉色淡淡，反而村長更像地位卑微的那一個。
仆役禀告後帶着他們走進去。宅院外高門大戶，宅院內更是假山流水，雕梁畫棟，別有一番洞天。
翟清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聞到一股濃郁的幻夢草味道。随着和仆從越往裏面走，味道越重。
仆從帶他們停在一間屋子前，打開門道，“這就是我們小姐的房間。”
翟清走進去，發現這裏的幻夢草味道最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