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事情還未明朗, 翟清從已得到的消息中，只知大周皇帝意外駕崩，而越是高階修士越難留下子嗣。大周皇帝也只留下一個未滿十歲的幼兒。
大周本就以武治國, 律法不明，不穩定讓處處怨聲載道。百姓不滿、天災人禍等等導致保佑國家、象征大周國運的龍氣衰弱。大周皇帝駕崩後, 皇後一派、臣子一派、王侯一派、地方一派, 處處人心浮動。
華石城的知府就屬于浮動的人，他所圖不小。
翟清哪怕只聽冰山一角的消息都覺風雨欲來，若是這幼兒皇帝穩定不住局面, 很有可能諸侯割據，戰事頻發。現在本就艱難，若是再起戰争, 恐怕和生活在地獄中沒有區別。
但大部分百姓沒聽到消息, 如今他們最關心的是蒙千入魔一事, 魔萬年難見，加上一衆富貴人家被捕入獄，自然成為最近華石城的大消息, 風吹草動都能吹的滿城風雨。
可蒙俊桓的牢獄不是她能進去的，翟清只能邊打聽蒙俊桓的消息, 邊煉丹。
離清遠尊者規定的日子只剩12日, 她上次因去參加蒙俊桓的生辰, 還未将靈草煉制成煉氣破鏡丹。
她在獄中三天都在煉《控靈訣》，如今雖未突破第一層功法，控靈沒有那麽細微, 但控制煉丹的靈氣沒有問題。
她收拾靈草時, 突然想到一個東西，立馬從儲物袋中拿出生辰宴當時吃完的長壽果果核。她喊出神桑參, “這個能不能在秘境中種植？”
神桑參肉眼可見的嫌棄，“這種垃圾靈草，怎麽配在靈田中！”
“那意思就是能種喽，趕緊給我種上”，神桑參滿臉不願，翟清卻心花怒放。她誘導道，“你有沒有聽過薄利多銷？其他靈草靈果首先激活需要的靈石太多，養不起。就算養了，那麽貴的靈草，你看我現在像是認識那些買得起，且賣完後我還能安全脫身的人嗎？”
“但這長壽果不一樣，不光價格不錯，至少築基期的人買得起”，翟清當時吃的時候，聽到客人對長壽果的贊嘆，就存了心思，留下果核。想着萬一靈田能種。沒想到真的能種，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行吧”，神桑參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靈田能激活果核的生氣，我也會幫忙種植。但它成長需要的靈石，你得自付。”
“那是自然”，翟清快速應下後，才察覺怕有坑，有些踟蹰，“不過它需要多少靈石？”
“這種低劣靈草，剛開始放個100塊下品靈石保證它發育，之後就不用太多靈石了”，神桑參話中不屑。
對翟清來說确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發覺自己好像找到靈田其他的用途。雖然靈田中的靈草她暫時用不了，但可以種植其他難得且貴的低階靈草。
不僅不用擔心靈草安全，還能帶着到處跑。更別說還能讓神桑參代為照料。
翟清拿起長壽果果核，進入秘境。她怕其他靈草搶奪長壽果的靈氣和生機，在靈田的空曠處挖出一個洞後，将果核埋入。再按照神桑參指示，在果核周圍一圈挖稍深一些的坑，将靈石均勻埋入，聽說這能讓果核的根汲取靈氣。
待她弄好後，神桑參站在靈核處，前爪稍稍擡起，一滴綠色藥性精華從它爪中滴落，潤進土中。
眨眼之間，本來掩埋上的土地破出一根綠色的幼芽，慢慢長到小拇指大小後才停止生長。
神桑參倒是面有不滿，“現如今秘境分割，靈田裏的時間流速陣法失效，滴了我的精華，竟然也只長了這麽一點點。這種低階靈草結果，恐怕要等好幾個月。”
好幾個月就能結果！翟清不覺沮喪，反而覺得很神奇。她恨不得多找一些類似靈草來種。
她不知道長壽果多少錢，但以宴席那天衆人的表現來看，不會低。那些人可都是華石城有頭有臉的人，都那麽震驚。到時哪怕她将長壽果直接賣給拍賣會，少拿一些利潤，恐怕靈石都不會少。
确定未來一部分靈石來源後，翟清這段時間擔憂的心因此稍稍輕松一些。
但出秘境後，看見蒙俊桓送的金色丹爐後，她又不免擔心起蒙俊桓。
這段時間壓抑的對蒙俊桓的在乎，還是冒出來。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對好友身處險境的擔憂。再加上一種兔死狐悲之感，連蒙俊桓那樣的家世，在這世界上都如同浮萍，更何況她。
未來，總是讓人向往和擔憂，尤其是在亂世時，翟清都沒意識到她在煉丹時連連走神，焦味出現時，還是星進來關了火源開關。
“姐姐是擔心蒙俊桓嗎？”星在一開始聽到翟清被牽扯進蒙家一案進牢，對蒙俊桓是無比怨恨的。待翟清出來後，他心中松了口氣，也沒在乎蒙俊桓。可當姐姐因擔憂蒙俊桓，連最專注的煉丹都走神時，他說出的話帶着酸楚。
“啊？”翟清沒聽清他的話，茫然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這種反應更令星傷心，更加确定她是因擔憂蒙俊桓。但不知為何，他不想再問一遍。他勉強笑了笑，“我是說姐姐是不是被牢房吓到，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
他心中想的是，為什麽要擔心蒙俊桓？我不就在姐姐身邊嗎。
他的手慢慢擡起，安撫般摸了摸翟清的頭。他最喜歡翟清摸他的頭，會讓他有一種安心感。他想将這種安心感和存在感傳給翟清，“姐姐，有我呢，別擔心。”
剛才翟清生如浮萍的孤寂感被沖淡一些，翟清伸出雙手抱住星。擁抱讓翟清從虛構的害怕中脫離出來，她慢慢因擁抱的力量生出一種萬丈豪情，有什麽好擔心的。她都有星和秘境兩個金手指，比起其他人已經好太多。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
人或許就是這樣，在人生迷霧中，迷茫和堅定交錯着前行。
蒙俊桓這件事現在不是她能插手的，那就別既幫不上忙又因為擔憂浪費自己的機會。翟清下定決心，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下煉氣破鏡丹，“不休息了！我去找王安要靈草，我們再煉！”
星的耳朵微微發紅，“嗯。”
翟清再次沿襲之前的作息，将時間排的滿滿當當。不過會在每天傍晚去茶樓，聽最新的消息。
她聽到，蒙家不但蒙千入魔，幾天後，王雄唯一的兒子王宏全也入魔。幸好在獄中，被士兵及時發現，趕在出事之前，知府大人了結了他。
這樣一來，蒙家王家涉魔的證據愈發确鑿。華石城都在傳，是王雄為了增強力量，擅自供奉魔。對他們是一片罵聲，喊出人人得而誅之的口號。
翟清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煽風點火的。
而翟清竟然也聽到小胡子的八卦，是那些丹師口中說出，說小胡子得罪其他人，竟在回程的路中，被人殺死。還是他父母本想來華石城看望兒子，發現他早該回家卻沒回去，花錢讓人找到時，小胡子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翟清嘆息，犯人應該是哪個丹師氣不過而為，但小胡子的行為罪不至死。
待又過了十天，翟清炮制好破鏡丹的靈草，連《控靈訣》都突破第一層，能控制靈氣形成一條絲線不斷穿過針眼，堅持十息。
她打坐後靜下心來，慢慢煉制。她做不到清遠尊者直接手中凝出水冷卻。而這丹爐縮小後能不能煉制存疑，她不敢将丹爐縮小後放在河流中。
她只好接水，不斷潑在丹爐連接處冷卻，冷凝出靈液。但是翟清一看靈液，卻發現和上課時看到的不一樣。
她忐忑着，懷着一點僥幸，繼續煉。
但融合時，果然失敗。
翟清用望氣術看到自己這次煉丹的缺陷，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是蒸餾靈液時，冷凝不到位。
雖然煉丹失敗，但翟清對清遠尊者的收徒有一定信心。這段時間，所有的丹師都問她煉丹中出現的問題。翟清也因此知道，煉丹進度最快的數蔣靈雲，但她靜心丹還沒做出來。最慢的丹師連氣血丹都未做出。
要是清遠尊者真的要從他們幾人中選出弟子，那大概率是她。
這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這是丹師交流會的最後一天，也是清遠尊者選徒弟的日子。
翟清沒想到進入教室後，王安也在，她朝他點點頭。
清遠尊者還沒來，幾人之間又是競争者，又因這幾日交流有些惺惺相惜。
“我看，清遠尊者肯定選翟丹師。你是我們中最厲害的”，一男丹師恭維道。
“對啊，提前恭喜翟丹師成為清遠尊者的弟子。到時候我也能吹，我雖然沒當成清遠尊者的徒弟，但當過翟丹師徒弟。”
“誰說不是呢，這段時間多謝翟丹師的指點，受益頗多啊。”
……
他們叽叽喳喳，但翟清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他們心口不一，還是抱着希望自身會被看中的想法。
倒是蔣靈雲一言未發，但眼睛裏亮閃閃的，真心祝賀。
清遠尊者進門後，掏出一袋靈草，難得說了幾句話，“今日是丹師交流會最後一天，我就再煉一次煉氣破鏡丹，你們能有多少感悟就靠你們自己了。”
“唔，多謝清遠尊者！”衆人歡呼，雖緊張誰最後是清遠尊者的徒弟，但大部分人都知道是自己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他們觀看這場煉丹前所未有的認真。
而清遠尊者一反往常，不但處理地更慢，還一點點講解細節。
翟清更是感悟良多，在身邊觀看，清遠尊者收斂速度，能感受到他靈氣的運用，控制；火候的把握、時機等等。比望氣術更深刻更多。
她此刻對清遠尊者收徒起了一些心思。
原先她是想待在青牛鎮，靠着星，慢慢地茍。
但現在十年之限，她親身體驗過華石城比青牛鎮擁有的更多資源。僅僅一個靈氣通道，就能縮短她不少煉丹空閑時間。而更多的靈草，更多的丹方，師父的指導，這些很重要。
更令翟清動搖的是，清遠尊者曾說，外面的世界很廣闊，別因自己一點點小小的天賦而沾沾自喜，外面的天才很多。
而不管是清遠尊者展現出的煉丹技術和遠見氣魄等，還是翟清在靈草靈獸概論書中看到的那個擁有龍族、靈族、魔族、天仙族、巨人族、沙族、鲛人族、妖族的世界。
似乎都比她想象中廣闊的多。
這時，清遠尊者打開丹爐，爐中的煉氣破鏡丹散發着瑩潤的白光，赫然是天級品質。
此時他将破鏡丹裝入瓶中，送給衆人，一人一瓶。
送完後，清遠尊者讓大家回到位置，自己站上講臺道，“這段時間和大家相處的很愉快。”
他常年板着的臉露出微笑，“但什麽都有盡頭，今天也是丹師交流會結束的日子。我也選好了我心儀的弟子。”
清遠尊者的目光掃描過衆人，和他對上視線的人無不緊張激動。翟清原本篤定的心也開始蹦蹦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