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59 章

玉承這一問, 顯然是不友善的,宗若貴為公主, 他為臣子,即便要問,也應該語氣溫和有禮, 可他偏偏是一副傲慢不喜的模樣。

也不知是玉承真的不知禮數到這個地步,還是這兩人以前是結過梁子。

宗若顯然是有備而來:“本公主是聽說這涼風鎮明日有風筝節,我是來看風筝的,方才經過時見這裏仙氣蒸騰, 便下來看看是哪位仙友, 沒想到竟是帝君。”

玉承顯然不信,一雙眼睛更是朝天:“公主,這個理由說出來, 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宗若接連被怼, 氣的臉通紅, 可偏偏她又不敢把玉承怎麽樣。

“玉承,不得無禮。”闵序終于出言阻止。

玉映也道:“公主也是來看風筝的啊,真巧,小仙我也是,要不一起吧。”

宗若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真是太巧了, 我們正好可以結伴。”

單純的孩子, 就是這麽好哄。

既然要看風筝,自然是要回涼風鎮的,但鎮上的客棧果真全被訂了, 一間空房都沒有。

不過阿若已經回來了,而且完好無損,這讓玉映松了一口氣。

“幸好我中午的時候訂了房間,否則豈不是要睡荒郊野外。”玉承為自己的機智自豪。

玉映阿遇因為沒有準備,便打算去外面用仙法将就一晚,但阿若卻極力邀請玉映與她同睡,像是有什麽話想說一般。

“你也叫阿若?”七公主宗若不喜的問道,她是公主,名字竟然和一個凡人的名字重了,自然是不開心的。

阿若點了點頭:“是。”

“那你改一個,我不喜歡別人和我重名。”宗若蠻橫道。

阿若面露難色:“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叫這個名字叫了十七年,怎麽能……能說改就改呢?”

宗若冷哼一聲:“讓你改你就改,要是明天一早你還叫這個名字,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是九重天的公主,別說讓一個區區凡人改名字,就是讓仙家改封號都是可以的。

玉映安排好阿遇後走進來,正見宗若不悅的離去,于是擔心的問阿若:“發生什麽事了?”

阿若将事情說了,玉映知宗若是有這麽個習慣,別人什麽都不能和她重樣,她必須是獨一無二的,不由頭疼起來,不過既然有闵序在這裏,寧無估計很快就回來,這小公主應該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于是安慰阿若了幾句。

但阿若依舊愁眉苦臉的坐在燈旁,玉映則小心翼翼的将母親的桃枝拿出來透透氣。

“王姑娘,宗若姑娘會不會真的會要我改名字啊?”阿若忐忑的問道。

玉映回道:“她就是小孩子脾氣,好好說應該會沒事的。”

阿若點了點頭:“我的名字,其實是有特殊意義的,阿娘說,她在撿到我的前一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站在一條叫若水的河邊,一個搖籃順水漂下來,結果第二天她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真的撿到了裝在搖籃裏的我。”

玉映一愣:“你不是你阿娘親生的?”

阿若嗯了一聲又道:“所以,這個名字對我不想改,我總覺得它和我的親生父母有聯系。”

玉映瞧這燭光下的她,心中有一絲難過:“那就不要改,我明天幫你說說。”

阿若欣喜道:“那就謝謝你了,不過你在做什麽,怎麽養了這麽小一枝桃樹,怕是不好活啊。”

玉映十分堅定:“我會讓它活下去的。”

阿若走過去好奇的看着:“感覺這是一棵玉露美人。”

玉映見她一下子就說出名字,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是的,看來你很懂桃樹啊,那你幫我看看這邊的芽是怎麽回事。”

阿若聽她這樣一說,自然就去用手撥看她指的那個地方,當手指與小桃樹觸碰的那一瞬間,細瘦的桃樹似乎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般,卷着的葉子漸漸舒展開來。

甚至,那小小的葉片還留念阿若的手指,輕輕的卷着她,無限的溫柔,就像母親觸碰孩子一般。

她很是訝異:“王姑娘你看,好奇怪啊,這棵桃樹竟然像是知道我在摸它一般。”

但是玉映沒有回答,她也不敢回答,她怕自己一開口,哭聲就出賣了自己。

她現在已經越來越肯定,阿若就是姐姐了。

吹熄燈後,兩人睡在一處,阿若猶猶豫豫了半天問道:“王姑娘,其實你們都不是凡人吧。”

玉映不想瞞她:“嗯,你問這個,是不是因為那個寧無。”

阿若點了點頭:“其實,今天白日的時候,他突然帶我去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玉映一聽心裏有些不安:“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阿若小聲道:“他沒有做什麽,倒是說了些稀奇古怪的話,說我……我前世是他的妻子,我強迫他娶了我,結果我對他不好,還……還抛棄了他。”

玉映啞口無言,半晌道:“他是這樣跟你說的?”

阿若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向被子裏縮了縮。

玉映這時候也看見了她脖子上的傷痕,緊張問道:“你這是怎麽傷的?”

阿若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就不小心傷到的 ,沒事。”

玉映自然不會相信:“是不是寧無傷的,他對你動手了?”

“沒有。”阿若見她生氣忙解釋:“他也沒打我,就是說……說在他吃下什麽結魂草後,讓我與他……與他洞房,如此我就可以恢複記憶了。”

“竟有這樣的草?”

“你也覺得他是騙我的對吧,所以我堅決不同意,我怕他用強,便用簪子抵着脖子威脅他,他才放過我 。”

玉映并不是認為寧無在騙阿若,而是在驚訝世間竟有這樣的草,而且還被寧無找到了,但她也相信這草可能是真的,因為玉煙消散在空空潭的魂魄都可以重生,那魂識自然是也可以的。

“那,如果你是他口中的那個妻子,你會想記起往事嗎?”她問道。

阿若猶豫了一會兒:“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是我強迫他結婚又抛棄了他,我應該會想要記起來,看看是不是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而且,我聽他說的,那個女子是為了救她的妹妹才會要求結婚的,也就是說,如果我是那個女子,我還有家人在,為了家人,我是願意的。”

玉映憋着眼淚:“如果我是那個女子的妹妹,我會希望自己的姐姐什麽都不要記起來,平平靜靜的活着。”

阿若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真好。”

玉映鼻子一堵,搖了搖頭:“其實我并不好,我總是給家人帶去災難。”

阿若勸道:“你別這樣說,這世間上不會有人故意要給自己家人帶來災難,只是世事難料罷了。”

玉映平複了一會兒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阿若臉上帶了羞色:“明天我和行元就打算離開了,我們會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定下來後成親,我會織布做女紅,行元能種地,我們一定可以養活自己,然後再生個一兒半女,就這樣生活下去。”

她說這些的時候,眼中都是笑意,可見對未來的生活是十分憧憬的。

玉映卻有些擔憂:“可這樣一來,你就沒了娘家撐腰,萬一他變了心,你豈不是就沒退路了,而且,你是不是真的了解過葉行元,他是一個好人嗎?”

想到中午葉行元對佳禾的那些,她心裏就犯惡心。

阿若苦澀的笑了笑:“我是撿來的,娘家只會将我當丫鬟,整日想着我給別人做妾換些銀子,不管我嫁給誰,他們都不會為我撐腰的,至于行元,他是我長這麽大以來,對我最好的一個人,而且我的腿這個樣子,別人見了都嫌棄我,只有他沒說過我。”

玉映語重心長:“看人不是這樣看的,不是看起來對你好的就是真的對你好,反正你不要急着成親,雖然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但我看着你親厚,心裏已經将你當作姐姐,你先将婚事緩一緩,多觀察觀察再說,若是你擔心生活,我這裏多的是玉石,都可以給你。”

阿若心中一暖:“謝謝你。”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隔壁房間的葉行元也神色凝重的躺在床上,準确的說,這具身體雖還是葉行元,但魂魄已經在今日換成他裴雲的了。

一千年了,他終于在一個神秘女人的指導下修煉出一身隐秘的修為,剛到這裏的時候,他還擔心被闵序或者寧無察覺,可現在看來那神秘女子說的沒錯,他現在的修為,寧無和闵序見都未見過,他們又怎麽可能識破。

所以此刻他很是得意,以前那種屈居人下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如今是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時。

而他來此地的目的,是幫那個神秘女子查清一件事,即明明已經魂斷空空潭的玉煙,究竟是怎麽複活的。

一想到馬上就能和玉煙成親,他的心裏又興奮起來 ,他從小就喜歡玉煙,曾經玉煙的父親也有意招他為婿,可沒想到後來出了那麽多的變故,讓這段姻緣落了空。

只是,如今玉煙沒有恢複神識,即便成了親,她也不會知道他是誰,不會知道他如今是多麽的厲害,沒有她的刮目相看,這樣成親的話,豈不是也無趣,他倒希望她能恢複婚識,讓她見識一下,當年她身邊的家奴,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夜色漸濃,整個涼風鎮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闵序獨自坐在屋頂上,看着頭上的一輪彎月。

“怎麽在這看起月亮了?”寧無終于也回來了。

闵序回過神:“佳禾的事情處理好了?”

寧無在他身邊坐下:“交接了一下,我已經讓王厭親自去跟了,不會再出差錯。”

闵序點了點頭,又看起了月亮。

寧無見他悠然自得的樣子不由笑了笑:“難得見你這麽開心,看來那王央就是玉映了。”

闵序回道:“自然是她。”

“怎麽那麽确定,我都沒有看出來。”寧無疑惑。

闵序笑了笑:“也沒什麽,就如你一見到阿若,就知她是玉煙一樣。”

寧無也沉默了。

他知道,有些東西是刻進骨子裏的,更別說他們兩個找人都找了千年,每天都會回想以前的時刻,細細描繪,再見之時,對方一個細微的動作,一點熟悉的味道,一句說話的方式,都會讓他們和以前的種種去對比,然後重合。

千年是一個漫長的歲月,即便是曾經同床共枕的夫妻,如果從來都沒被記起過,即便再相遇,也不過是陌生人。

但如果你從未忘記,日日在心,再相逢時必然有感應。

寧無消失了一會兒,回來時帶回兩瓶酒,人間的酒,雖不及仙界的瓊漿玉液,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兩人各飲幾口後,寧無問道:“關于侵天秘境,你知道多少?”

闵序看向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寧無皺着眉:“并不是突然,我從小就很奇怪這個秘境,曾問過父君,可他說他也不知道,但自從我接任冥君之位後,便接觸到了一些隐秘之事,其中就包括侵天秘境,只是好像父君有意瞞我,我也只是看到一些皮毛,所以問問你。”

闵序沉思了一會兒:“我也曾聽師傅提起過一二,說那秘境游蕩在三界間,沒有确切的位置,無法尋得,至于怎麽形成,又為何會成為仙身的許願和起誓之地,就不得而知了。”

寧無點了點頭:“雖不知它詳細,但我總覺得玉煙的重生與這秘境有關。”

“怎麽說?”闵序疑惑道。

寧無回道:“前幾日見到玉煙後,我便回去找了父君,他承認是他為玉煙重塑了魂魄,但用的何種方法卻不肯說,你也知道,仙神魂魄消亡後是不可再聚的,但玉煙現在活着就推翻了我們之前固有的看法,我想父君之所以不願告訴我不是他想隐瞞,而是這法子一定很危險。不過,他雖然不說,但我也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你還記得比量山的燭陰和小九吧。”

闵序 :“自然記得。”

寧無:“我們一度都以為他們二人魂飛魄散了,但最近有人發現那裏出現了一條千歲的燭陰和一只千歲的兔精,而燭陰和小九夜正好死了千年,你說是巧合還是人為?”

闵序神色一驚:“你覺得也是你父親?”

寧無又飲了一口酒:“我雖然不十分肯定,但我母妃曾中過奇毒,是燭陰用了小九的純陰之靈煉丹救活的,我父君這人,雖看起來嚴肅不解風情,但對我的母妃,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占有欲十足,他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所救,所以必定會還了這人情,那比量山的燭陰和兔精,絕對就是他複生的。”

闵序聽完也覺得事情覺得偶然:“那你為何又覺得這法子危險?”

寧無回道:“因為在那之後,我發現他頭發白了很多,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尤其是玉煙自殺後,他曾經數月未出殿,出來後頭發竟然全白了,容貌也老了許多,我原以為他是因為從空空潭中救我才如此,但現在想來,他那時候必定是在為玉煙塑魂,所以耗了許多仙元才會導致蒼老,但仙元并不能用來塑仙魂。”

闵序卻不解:“你的意思,你父君用仙元與侵天秘境做了什麽交換?”

寧無:“可能是交換,也可能是更複雜的東西。”

闵序又道:“既然千年前就已經塑魂,為何玉煙如今才是第一世,這其中又有何緣故?”

寧無也是心事重重:“我也是最奇這個,也最擔心這個。”

闵序回道:“既然如此,待我回離恨天宮後再細細查一下,如若查不到,我再去叩關問我師父。”

寧無奇道:“天尊他老人家又閉關了,我怎麽感覺這萬年來,他總是在閉關?”

闵序嘆了一聲:“他老人家也不願告訴我。”

寧無又問道 :“那接下來你什麽打算,陪着玉映去報仇?”

闵序點了點頭:“玉映的那些事情總是要解決清楚的,雖然說我都可以幫她做好,但畢竟那些都是她的仇人,就交給她處置吧,我就在一旁護她周全,你呢?”

寧無托着下巴看着月亮:“我啊,我就做你們的後盾,畢竟那些人也是玉煙的仇人,然後讓她看清楚葉行元的本質,讓她再次喜歡我。”

闵序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用詞用錯了,還“再次”,好像她以前喜歡過你似的。”

寧無歪着腦袋:“你這話說的,我出身冥司九君,天潢貴胄,容貌也不差,又不曾苛待她,她怎麽可能沒有喜歡我。”

闵序搖着頭:“你沒苛待過她?虧你說的出口,不說別的,就玉映歸寧那幾日,你又是讓她挑紅豆,又是桃花樹下以真身……”

說到這裏,他突然發現好像是喝多了,說了不能說的話。

果然,不能貪杯。

寧無神色一冷:“桃花樹下?桃花樹下怎麽了?你……你看見了?”

闵序忙否認:“我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的?”

“我有鼻子的,你那動情之時的味道我又不是聞不到。”

寧無有些不自然:“你懂什麽,那都是……都是閨房之樂。”

他說着說着也有些底氣不足,因為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都是他自己樂的比較多,玉煙好像一直都是害怕的。

兩人又悶聲喝起了酒,誰也沒有再說話,估摸着都在回憶曾經的美好,畢竟兩人都已經做了千年的老光棍了,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如今自己的女人就在身邊,要說沒有什麽不可描述的想法那還叫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