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飔尋了處茶樓,坐在窗前看着雨落,幾千年前他也是在一場大雨中遇見了雨寧谧,再次憶起,已然仿若隔世。
“哎,你聽說了蝶妖一事了麽。”旁邊的一個白面書生對自己同窗道。
“什麽蝶妖?如今太平盛世怎會有妖孽作怪?”另一人奇道。
缪飔聞言,思緒不由從窗外雨景拉了回來。雨寧谧那妮子也是蝶妖,雖然未必就那麽碰巧,但好歹是些信息。
“怎麽不會?據說那蝶妖長的傾國傾城,蝶翼呈水藍,華光異彩,很是漂亮。”白面書生道。
蝶妖何等多種類,但論道水藍色蝶翼只有噬血蝶,雨寧谧就是噬血蝶,也委實長的傾國傾城。缪飔等不住兩人繼續交談,起身上前,道:“不知兩位所說的蝶妖究竟是何事?”
兩人也不怪罪缪飔唐突,白面書生道:“據說是那蝶妖要找自己的一個花妖同伴,竟闖入宮殿的禁地,後來被宮人發覺,但這蝶妖妖法了得,不論什麽檀木什麽的都無法驅除,最後上派了不少道士才鎮壓住蝶妖。現金好像被關押在皇宮南門亂葬崗的地下暗室之中。”
該不會是雨寧谧去找護花鈴被抓了吧?缪飔不再多逗留,道:“多謝兩位告之,在下還有要是,恕不久陪。”
說着匆匆忙忙就離去。
皇宮南門的亂葬崗,
雨寧谧被關在地下暗室中,抱膝坐着,看着周圍被自己毒死的人,頭埋在手中啜泣着。
她細小的手臂上滿是毒物咬過的痕跡,流出的血液都帶着黑色,帶着劇毒的血液流開,連屍體都被腐蝕成渣。
她來尋找護花鈴的蹤跡,但卻被一群道士鎮壓,她又看見了那個令她畏懼的身影,龍櫻。那個追殺她很久都無果的道姑。
她已經渡劫成天仙了,但沒有和護花鈴聯手根本就敵不過龍櫻,她被拿來作實驗,每天都被扔進蜈蚣,蜘蛛,蛇堆裏,她本來就是噬血蝶,血液之中帶有劇毒,但她一直壓制的很好。
可那些毒物撕咬她時,她血液之中的劇毒自然而然就被引了出來,漸漸的,劇毒越來越厲害,她的靈力根本鎮壓不住這劇毒。
随着劇毒的出現,她血脈也愈加精純,但這并非好消息,她必須每天吸收鮮血才能活下來。她被龍櫻的陣法壓制在這裏,根本就出不去,現在她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
雨寧谧擡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眼神滿是無助,她這副模樣很是惹人憐憫。但她沒時間想這些,她在想千年前的那個人,很久了,她甚至有些不記得他的臉和名字,但他是她這時唯一的寄托。
缪飔來到亂葬崗,看着堆成小山的一堆堆屍體,手上紫金靈力纏繞,可這次的靈力不同以往,熾熱的靈力燒灼的連空間都微微扭曲。
紫金靈力漸漸化作紫金色火焰,燒灼着亂葬崗的屍體。清理完屍體,缪飔發動神魂力量,搜索着暗室的位置。
暗室有陣法護着,但這些陣法對他委實沒有什麽威脅,他心意一動,撕破陣法,立刻就感受到了熟悉但又陌生的噬血蝶氣息。
他忙打開暗室,順着長梯下去,他手上帶着一團燒灼着的紫金火焰,暗室的黑暗頓時被驅散。
雨寧谧聽見有人的腳步聲,目露恨意,起身,手上水藍色靈力混雜着血色,準備好随時發動一擊。
漸漸有燈火的光輝透進來,雨寧谧有些不适應這光輝,微微眯眼,眼前一切都看的不大清楚。
一個紫衣人影走了進來,雨寧谧根本就沒看清來人是誰,就一揮玉手,水藍色靈力混雜着血色成一匹練朝來人襲去。
缪飔看着雨寧谧根本就認不出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盡管他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抵制襲來的靈力匹練,但他任由靈力匹練擊中自己,也不躲閃。
盡管靈力匹練的攻勢不是很淩厲,但缪飔心口卻冒絲腥甜,想必是心中五味雜瓶引起的。
他尋了她數千年,她卻是一句話不言的運轉靈力。
雨寧谧見他不走,沙啞着聲音問道:“你是何人?來這作甚?”
缪飔不答,只是看着她。
漸漸适應了光輝,雨寧谧才擡眸打量他,她不太記得缪飔了,但看見他的紫眸倒映的複雜表情,似是記起了什麽,她美眸忽然盈滿了淚水。
“千年不見,君可還好?”雨寧谧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暗室。
“你總算還記得我。”缪飔似悲似喜的道。
他上前,打量這雨寧谧,拿出墨淵給的丹藥,道:“為何一聲不吭的離開?”
雨寧谧也沒跟他客套,拿過丹藥,道:“我自有我的原因。”
缪飔看着她,道:“為了找你的同窗?”
雨寧谧點頭,但随後又搖頭。
“什麽意思?”缪飔心道,見雨寧谧滿身的傷,也不再追問,他有些心疼的摸着雨寧谧頭頂,道:“我會幫你找到你的蝶翼,以及你的同窗。”他看的出來,雨寧谧的蝶翼已經被折斷了。
雨寧谧也不推辭,不知為何,她很信任缪飔,可能是千年前的原因吧。她捏個決變成個拇指大小的人。
缪飔看着掌心上的拇指小人,紫眸滿是心疼,但随後又是怒火,這堆道士真是活膩了,敢打他心頭肉的主意。
他将雨寧谧放進手腕上的儲物器中,他走出暗室,亂葬崗上已經占滿了穿着八卦圖的道士。
雨依舊在下,微風吹缪飔的長發,隐隐看見額間的紫金印記散發着傲然荒洪的氣息。
雨寧谧在儲物器中依然能看見外面的情景,她看着缪飔額間的紫金印記,不由好奇,她記得第一次看見他時也是看見了那個印記,只是她一直沒看清楚。
“找死。”缪飔只是淡淡道了兩字,手中靈力已然化作短劍刺向道士。
雨寧谧見缪飔靈力短劍刺向的其中一個道姑,立刻目不轉睛的看着短劍的走向。
那個道姑目露冷傲,長發不加絲毫飾物,在微風中飄蕩。雨寧谧死也不會忘記這個人,龍櫻。
“缪飔殿下手下留情。”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随後,一靈力匹練抵制住缪飔的靈力短劍。
那人自虛空之中徐徐走出,笑道:“在下蘇慕,還望缪飔殿下看在我和墨淵的一些薄面下饒了這個人。”
蘇慕?缪飔自然知道是墨淵的因緣劫,但他很不想放過這些道士。他問雨寧谧道:“你說如何?”
雨寧谧恨不得把龍櫻撕成碎片,但礙于缪飔師叔墨淵的面子,她難倒勸說缪飔殺了龍櫻?她只有點頭道:“放過她吧。”
缪飔自然聽出雨寧谧語氣中的不情願,正想趕走蘇慕,墨淵卻給缪飔傳音道:“顧在我們的交情上,放過她吧。”墨淵知道和缪飔談論輩分,反而會不會成功,所以只有拉出他們的交情。
缪飔這下也不能說什麽,只得對墨淵傳音道:“可以,不過你要把寧谧的傷全部治好,留下一個傷疤我都不會善罷甘休。”
墨淵無奈傳音道:“行。”缪飔有多護着雨寧谧他是知道的,這時也只有答應,況且他一個藥王難倒還治不好一些外傷?
缪飔看了蘇慕一眼,沒說什麽,撕開虛空去找雨寧谧蝶翼了。
蘇慕送了一口氣,幸好她把墨淵搬出來了,不然以缪飔的性格,想都不必想,肯定是直接增加靈力短劍把兩人秒殺。
“誰要你幫忙?”對于蘇慕幫助自己,龍櫻反而是不滿道。
“師姐…”蘇慕欲言又止,最終只叫出這兩個字。
“我早就不是你師姐了,一葉觀林字輩已經沒有清這個人了。”龍櫻淡淡道。
蘇慕看着龍櫻離去,想要挽留,卻沒有說什麽。
雨寧谧的蝶翼缪飔找到了,但護花鈴卻是怎麽也沒有找到。
“你确定護花鈴就在這裏?”缪飔問道。
“也許在。”雨寧谧不太篤定道。
缪飔無奈,道:“護花鈴一事,先擱下吧,先治療你的傷才是重點。”
雨寧谧沉默,任由缪飔帶走。
缪飔來到墨淵的竹樓,将雨寧谧從儲物器中拿出來,道:“別忘了你的承諾。”
墨淵看着拇指大小的雨寧谧微微蹙眉。
缪飔見墨淵這幅模樣,心中有些擔憂,道:“怎麽了?”
“妮子傷勢倒是沒什麽大礙,但她蝶翼斷了,這就難辦了。”墨淵道
“怎麽會?”缪飔再也不複以往的淡然,抓着墨淵衣袖道。
“淡定些,難辦是真,但也不是沒希望,只要找到骨靈草就可接上蝶翼。”墨淵忙後退一步,道。
“你難倒沒有骨靈草?”缪飔也逐漸冷靜下來,道。
“沒有,那個據說在萬把年前就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能找到。”墨淵忐忑道。蝶翼若是接不上去,那麽也意味着雨寧谧只剩下凡人不足一百的壽命。
雨寧谧聞言,頓時心中一涼。
缪飔看着雨寧谧,柔和道:“放心,不過是一草藥,我會找到的。”
雨寧谧自然知道缪飔是在安慰自己,也不說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