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難道這塊令牌屬于傳聞中那位‘走火入魔’的……崔家三子?”陸宇愣了愣,随即有些驚訝的問了一句。
“不錯!難道陸小兄弟竟不知道你這塊令牌的由來嗎?”崔狂摩挲了下手中之物,意味深長的細看了一眼陸宇。
先前那道陽火分明落在這舊府之中,在陸宇二人出來之前,崔狂早已經命人将整座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找到。
這二人出現的方式這麽不同尋常,要說其中沒有鬼,崔狂是絕對不信的。
《少陽功》乃是崔家家傳絕學,能夠修習的人絕對是心腹嫡系,而能夠做到招引陽火,其‘少陽功’功力至少達到了六層‘鳴陽’之境!
即便是再有天賦之人,起碼也要浸淫十數年的時日方能有這種精深火候。
崔狂這般捉摸着,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的從陸宇的五官上找尋一絲一毫屬于崔家人的印記,對方雖然姓陸,但或許是崔家哪位遺留在外的血脈也說不定。
畢竟,私生子這種事情對于崔家這種大家族來說,早已經屢見不鮮了。
隐約的,崔狂內心極其希望這種情況的發生,但事實永遠喜歡與人的想法背道而馳。
讓崔狂氣餒的是,陸宇的容貌,無論是那挺拔的鼻梁,還是鋒銳的眉峰,完全和熟悉的崔家相貌沒有絲毫關系!
莫不是邬淵這個老東西偷學了崔家絕學?崔狂望向邬家主的目光頓時帶上了一種審視的味道。
“怎麽,崔老鬼,你又手癢了不成?”邬淵冷淡的回視了一眼崔狂,口中哼道:“你家的‘少陽功’雖然有些威能,但老夫的‘雲隐訣’也不是蓋的!”
“哼!”崔狂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心中的疑惑頓時消去,對于他們這種層次的人,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還是明白的,無論是‘少陽功’還是‘雲隐訣’皆是深奧晦澀,想要有所突破,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達成的。
放着現成的家族武學不學,去偷學別家之法,那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麽!
“既然崔家主确認這令牌不是僞造的,那麽小子也就無需向崔家請罪了!”陸宇掃了一眼将他們二人層層包圍起來的衆多‘鐵魂衛’,目光漸冷,“是否可以讓開一條路,容我二人離去?”
“呵呵,那是自然!”崔狂淡淡一笑,對着身後揮了揮手,諸多鐵魂衛沉默地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不算寬敞的道路。
“這塊令牌還請陸公子收好,從今以後,崔府上下,再無人敢阻攔你!”在陸宇經過身邊時,崔狂忽然伸出手,将一塊嶄新的令牌遞交給陸宇。
“哦?”掃了一眼躺在崔狂手心中的崔府令信,陸宇似笑非笑道:“崔家的待客之道很是令人難忘啊!”
“收下吧,崔老鬼一輩子沒向人低過頭,你小子也不要太過分了!”就在這時,一旁的邬淵笑看了崔狂一眼,插嘴道。
陸宇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欣然點頭,接過令牌,就要離去。
“不知陸公子最近幾天有沒有空?也好給崔某一個賠罪的機會!”
陸宇腳步頓了頓,和邬淵對視一眼,邬淵雖然沒有說話,卻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陸宇卻是皺了一下眉頭,他原本找上崔家的目的,是想要找到那塊令牌的主人,向他詢問陸禪的下落。
現在,那塊令牌的主人,崔烈,已經死在和九幽鬼仆的争鬥之中。
此時,再去崔家,對陸宇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再者,他現在身上還有‘九幽鬼仆’這個大麻煩沒有解決,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和對方周旋!
不過,看邬家主臉色嚴肅的樣子,陸宇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對着崔狂擠出一絲笑意,道:“過兩日,小子便登門拜訪!還望崔家主不要嫌棄!”
“哈哈,崔家必掃榻歡迎啊!”崔狂捋了捋胡子,笑眯眯道。
見到二人離去,崔狂身後,那名鐵魂衛首領才上前一步,問道。
“家主,還繼續找嗎?”
“不必了,将人手都撤回去吧!”
“可是……”鐵魂衛首領臉上閃過不甘之色。
“哼!剛才那個小子從老夫身旁經過之時,雖然他竭力隐瞞,但他體內殘留的‘少陽功’氣息依舊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崔狂回想起剛才他體內的真氣被人牽引而産生的悸動,眸色越發深沉。
如果他沒有感應錯,那牽引的源頭,正是來自陸宇!
“那……”鐵魂衛首領眼神一閃,冷硬的面龐上湧出一抹煞氣。
“莫要多事,等那小子上門之時,一切自會揭曉!”崔狂自然知道身後之人的想法,放在以往,他自然不會阻止,但在今日,他卻不能不問,“那小子身上有着‘少陽功’的痕跡,即便他否認和崔家的關系,那也由不得他了……”
本來他還擔心由于上門被拒的事情,那個小子會對崔家産生惡感,這麽一來,崔家想要借此搭上神風閣的如意算盤就要落空了。
但是現在,嗅覺敏銳的崔家之主,卻又覓得一絲轉機——與崔家的崛起相比,即便是再珍貴的家傳武學,又算得了什麽!
崔狂眯起眼睛,隐晦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角,神色不動地對着身後衆人揮了揮手,下一刻,随着一個個身影四散而起,諾大的舊府再次恢複寧靜……
“那個老家夥好像是發現我們了!”崔狂臨走之前眼神所落之處,邬墨和聶元肩并肩的站在一起。
“确切的說,是發現你了!”邬墨惱怒地瞪了聶元一眼,有些頭疼的說道:“我說,聶兄,你知道我們是在‘暗中觀察’吧?你就不能将身上的氣息收斂一下?”
“錯!只是你在暗中觀察而已,而我,只是來看戲的!”聶元滿臉不認同地搖了搖手指,對着邬墨戲谑一笑,“作為一名合格的觀衆,必須要刷滿存在感,要不然,表演的人怎麽會賣力?這戲也就不好看了!”
“你……”對于聶元這種強詞奪理的解釋,邬墨頓時啞口無言,只得換個話題,疑惑道:“你既然受命尋找那個小子,剛才人就在面前,為何不現身?”
“你不也是一樣!”聶元的這句輕飄飄地話語,卻是讓邬墨身軀一震,看向聶元的目光,好似見了鬼一般。
“在那個小子現身的一瞬間,你呼吸急促而慌亂,心律加快而不規則,真氣奔行速度至少提高了五成……”
“好了好了,墨知道了!”邬墨連忙打斷聶元滔滔不絕的話語,很是拿對方沒有辦法的樣子。
“方才人多嘴雜,不宜現身詢問!”最後,面對聶元投注過來的目光,邬墨給出了這麽一個解釋。
“呵呵,神風閣少主雖然看重這個小子,但他卻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标,我的任務是找出他背後的家族!能培養出這種子弟的家族,才是神風閣所看重之物!”聶元雙手抱着後腦勺,嘴角叼着一根草,懶洋洋道:“那小子或許以後不凡,但現在……還入不了神風閣的眼!”
“原來如此,你找上崔家,是想通過崔家探查出那人背後家族?可如今看來,崔家分明不認識那個小子!”邬墨恍然大悟,随即眼神古怪的望了一眼崔家的方向,語帶譏諷道:“看來,崔家這次注定要一無所獲了……”
“崔家無望,那我只能……從那個小子身上找出答案了!”聶元望着陸宇離去的方向,神色淡漠的喃喃道。
……
随着邬淵走了許久,眼看着前面就是邬家所在,陸宇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
“方才,邬大伯為何要讓小子答應崔家之事?雖然我對崔家不太了解,但他們對我顯然另有目的!”
“呵呵!”邬淵不可置否的一笑,扭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小子長了兩只眼睛,卻只看到了一個崔家……”
“您是說……”陸宇心中一跳,神色不由露出一抹緊張之色,“還有其他人在盯着我?”
“嘿嘿,如果老夫的預料沒錯的話,這兩日,你會非常的‘忙’!”邬淵尤其在‘忙’字上加重了口氣,顯然,這個字的意思并沒有表面上聽去這麽簡單。
“有什麽話,您老就直說吧!”陸宇苦笑一聲,揉了揉正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語氣疲憊道:“我現在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許多事情卻是想也不敢去想……”
這次邬淵卻是沒有說話,陸宇擡起頭,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一個纖柔的身影正在許多邬家子弟的陪同下,滿目含淚的笑望着這邊。
可不正是邬語柔!
“爹!”伴着一聲嬌軟的輕呼,邬語柔不顧衆人驚愕的目光,飛撲進邬淵的雙臂之中。
“好啦,好啦,爹不是回來了麽……”邬淵不斷輕拍着女兒的後背,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溫聲道:“都是大姑娘了,那麽多人看着呢。”
“人家不管,誰要是敢笑話我,爹你就罰他三天不準吃飯!”邬語柔的小腦袋深深鑽進邬淵的懷抱之中,用軟哝的話語撒着嬌道。
“嗯哼!三天就三天!”邬淵苦笑一聲,這才對着邬語柔擠了擠眉,道:“來,柔兒,見過這位陸公子!”
邬語柔從邬淵懷中好奇的探出腦袋,就看到一個滿是笑意的熟悉面龐,“邬家小姐,別來無恙啊。”
邬語柔如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揚起小腦袋,一臉驚愕的望着忽然出現在老爹身旁的陸宇,随即,精致光潔的臉龐湧出動人的緋紅,将整張小臉映照的格外絢麗。
“陸……陸公子……”邬語柔連忙從邬淵懷中掙脫,聲如蚊蠅的低首吶吶道。
“哦?原來你們認識?”邬淵一臉驚奇地掃了一眼二人。
“小子能夠順利進入這流雲城,沒有死于獸口,還是多虧了邬家小姐的幫助!”陸宇輕輕一笑,點頭道。
“不不不,要是沒有陸公子這位‘獸魂師’的幫助,我們……”
聽到‘獸魂師’三個字,邬淵眼中精光一閃,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陸宇,這才對着邬語柔輕咳一聲,道。
“走吧,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