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澤離開了。
他看到擎天大聖這副模樣，心中有些不忍。
是的，他的心腸漸漸軟了。
當初一同在元帝之墓闖蕩的人，能夠闖出來便證明了他的天賦和能力。
然而擎天大聖如今卻落魄至此，滿臉的胡渣沒有搭理，披頭散發，身上那虎皮大衣不知多久沒有清洗過，躺在破爛的草席上，喝酒度日。
雖說一醉解千愁，然而酒愈烈，愁更愁。
擎天大聖雖然是妖族，可是他不屑對尋常人類動手，更不會無故去傷害人類修士。
楚天澤便當做沒看見，順便給了他丹藥。
“師兄，其實他也是個好妖。”方紫韻道。
“妖沒有所謂的好壞，只有他們的行事方式是否偏激。”楚天澤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麽，這天下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大道三千，路怎麽走，都是他們自己選的。”
“妖，并不是那種勝利者編寫的書籍中所描述的，兇神惡煞。”
“方小雲方小海那兩個小狐貍，比大多數人類還更像人類。”
方紫韻點頭。
她自然記得楚天澤對她說過的話。
當初楚天澤初次帶着方紫韻下山執行任務，便是去外面降妖除魔。
那一趟旅程，帶回了方小雲和方小海兩個小家夥。
這兩個可愛又善良的孩子，帶給方紫韻等人許多快樂。
“師兄，咱們不逛了，回去看看那兩個小家夥吧。”方紫韻笑道：“帶着他們，感覺就像帶着我跟師兄的孩子。”
“……”楚天澤堂堂一個地靈境的修士，差點被地上凸起的石頭絆倒。
方紫韻明眸中可以看到眼波流轉，笑容燦若明珠，她最喜歡逗逗楚天澤，每次看楚天澤想要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還挺有趣。
楚天澤敲了一下方紫韻的腦袋，随後背負着手，快步離開。
遠處，擎天大聖一直盯着楚天澤離去，直到那一個身影消失，直到那背上閃亮的劍匣被樹林吞沒。
“這家夥，比以前更強，更成熟了。”擎天大聖輕嘆。
看到楚天澤，元帝之墓發生的事情，仿佛歷歷在目。
這個楚天澤從一個無名小卒，在元帝之墓中聲名鵲起，劍敗柳傾城，敢于無視玉面修羅玉無缺，那時候楚天澤還是有些青澀，如今看來……好似變了一個人。
現在的楚天澤，仿佛活了數百年的劍修，一顆心沉澱下來，道心穩固，氣質隐隐有大師風範。
擎天大聖當然不知道，楚天澤兩世加起來，或許比他的年紀還大。
“師父啊，你跟那個人認識？”裘書生好奇道。
“屁話那麽多，老子讓你拿的釀酒配方弄到了嗎？”擎天大聖扯着嗓子道。
裘書生一愣，随後苦澀一笑：“沒有，大娘的女兒太難解決了，不管我怎麽勾引她，她都守口如瓶，然後我就被大娘發現了。”
說完，他撸起袖子，指着手臂上的淤青道：“你看，大娘的棍子打到我身上，可疼了。”
“活該！連個大娘都打不過。”擎天大聖氣道。
“我不能對她動手啊，我要尊老愛幼。”裘書生振振有詞。
“放屁，明明就是你打不過大娘！”
“沒有的事，我還是很厲害的。”
“瞧你那瘦弱不堪的模樣，随便一個人都能撂倒你！”
“你是我師父，你怎麽不教我功夫？說好的教我拳法呢？”
擎天大聖氣的吹胡子：“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你的釀酒配方都沒拿到，還想跟老子學拳法？”
裘書生撇嘴，坐在一旁嘟哝：“明明是你蠱惑我做你徒弟的……我才放棄了當教書先生來跟你混。”
擎天大聖心情正煩躁着呢，聽到這句話，不耐煩擺手道：“行了行了，有空我便教你，我要睡覺了。”
聽到這句話，裘書生喜出望外。
“我能學拳法了？”
“是啊是啊，快滾快滾。”
“是不是那種一拳可以把十幾個大漢揍飛的隔山打牛？”
“混賬東西，老子會教你那麽低級的東西麽？”擎天大聖臉色一沉再沉。
“那你倒是告訴我學的什麽拳法啊？難不成是猴拳？”
擎天大聖抓狂了，捂着自己的腦袋叫道：“你丫能不能安靜一點，一個讀書人叨叨叨的煩死了。”
說完，擎天大聖手如閃電，在裘書生身上連點。
随後，裘書生便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
“……”裘書生說了幾句，結果沒有聲音。
擎天大聖這才覺得舒服多了，躺回草席上，呼嚕大睡。
裘書生無奈，他左看右看，想起了楚天澤。
“不能說話真難受啊……或許那個人可以幫我解除了，畢竟他好像跟師父關系不錯。”裘書生心道，随後朝着村子奔去。
客棧內。
楚天澤一進門，方小雲便撲了上來。
“公子公子，我好像又要突破了！”
方小海也撲了過來。
“我也是我也是！”
方小雲捏着方小海的耳朵，怒斥：“走開，這個位置是我的！”
方紫韻哭笑不得。
楚天澤仔細一看，的确，這兩個小家夥準備突破了。
“這段時間，你留在這裏幫他們護法吧，我可能要去盤龍城看看。”楚天澤對方紫韻道。
方紫韻張嘴，她正打算跟楚天澤一起走，可是想到方小雲這兩個小家夥面臨突破，只好點頭。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方紫韻道。
沒有聲音。
方紫韻皺眉，随後她釋放靈識出去，發現是剛才那個裘書生。
她走過去開門。
“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來這裏作甚？”
裘書生一陣比劃。
方紫韻一頭霧水。
“他被點了穴道。”楚天澤在後面道。
方紫韻恍然，她手一點，裘書生一張嘴，聲音就出來了。
“我……咦？我能說話了？”他驚喜道：“果然你們也很厲害。”
方紫韻翻白眼：“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你們從村子外來，在這裏落腳，又不需要躲躲藏藏，肯定會在客棧內，因此我便來客棧一間間找呗。”
“你倒是機靈，這份機靈不好好當教書先生，非要跟着那個猴子學什麽武功。”楚天澤走過來道。
“我想修仙啊！”裘書生攤手：“師父給我畫了好大一個餅，然後我就想修仙了。”
楚天澤無奈，方紫韻捂着額頭。
“哇，這個理由，跟我當初熱血上腦跑去鳴山一樣。”方紫韻朝楚天澤苦澀一笑。
楚天澤聳肩。
書生也要修仙，可這世道，并不是每個人都适合修仙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