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飔紫眸之中無意之間閃過一絲金芒,手中靈力化作一絲火焰,白紙立刻化作灰燼。
天地祭他沒去,果斷的去找雨寧谧了,他沒和墨程說一個字,他并非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墨程知道此事很可能會出手幫忙,只是他不想總是依靠別人。
仿佛之間,又見朦胧的雨霧之中那撐着油紙傘踏着青石板的身影,既然忘不掉何必要千百渡紅塵?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尋到她的蹤跡。
對于缪飔的離去,墨程似是猜到了什麽,但他終歸沒說什麽。
找遍了他們去過的所有地方缪飔也沒看見雨寧谧的蹤跡,無奈之下缪飔也只有按捺下心中焦急慢慢尋找。
六界廣闊無邊,缪飔這樣找不知找了多久,估摸有千把年了。荏苒的歲月之中缪飔也經過了不少歷練,他都已經是半步天融境了,墨程的要求他倒是達到了,但他沒有絲毫喜悅,他以往的生命之中都是單調的修仙路,可自從遇見雨寧谧之後,仿佛一切都改變了,算是自甘堕落吧,為她自甘堕落萬丈紅塵紫陌間。
缪飔紫眸有些茫然,他站在繁華的燈火間,橋下的河中滿是璀璨的河燈,寫滿着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祝福,飄在一起組成了變換繁亂的紅塵,他靜靜看着随着河水飄走的燈火,在凡人眼中的黑眸滿是深沉,似是在想着絕塵也要到天涯邊找的人。
一旁的妙齡少女秋水眸望着缪飔燈光下隐隐的側臉,一旁的閨密無奈的拉着她袖子道:“別看了,你沒看出麽?他明顯是在想着另一個人,這種人縱使風華絕代,但太過遙遠了不是麽?何必這樣執着?”
燈火闌珊處,千伊看着缪飔的背影,微微猶豫的蓮步輕移來到他身旁道:“師兄。”
千伊咬了咬嘴唇,道:“師兄,我師父…”
她未說完,缪飔就轉頭繼續看着河燈,她的謊言如何騙的過他?
千伊只是看着他的側臉,陪他一同看着河燈。
小販看着這兩個不似凡塵中人的背影不禁多看了幾眼。
缪飔似是發覺了背後的目光,淡淡轉頭,看着小販手中的河燈,道:“可否買個河燈?”
千伊垂下的頭微微擡起,她看着她追了上萬年的人,微微嘆道:“為她祈福麽?”
小販忙取下一個蝴蝶形的河燈給他。
缪飔拿着河燈,看着蝴蝶的形狀久久都陷入回憶之中,目光複雜,有追憶,癡戀,茫然,無奈,痛楚…更多的是堅決,縱使絕塵天涯也要找到她。
缪飔走下橋,點燃河燈,然後微微蹲下,雙手托着河燈将它放在河中。
目送河燈遠行,缪飔才回過頭,千伊問道:“師兄,你為她尋遍了天涯海角,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我一直跟着你,卻都不敢出現看你一眼。”說着微微仰頭,免得眼淚不由自主掉下來。
“你如何與我何關?”缪飔依舊是那種淡然的語氣。
千伊終于垂下頭,她微微擡眸淚眼婆娑的看着他,缪飔依舊是淡漠的模樣,他看着遙遠的天際,根本不注意千伊,千伊輕輕抽泣起來,她忽轉身跑開,離開的地方一串零落的淚蹤,久久不散。
缪飔不為所動,他只為雨寧谧一人傾盡一切。
河燈悠悠飄向遠處,也不知遠在何處世界的那個牽挂的人在作甚。興許早就忘了千年前的事了,或許她正在求某個人為她畫眉也不一定…
千伊跑到一個無人小巷,見四處無人方才蹲下,将頭埋在膝蓋之中,微微抽泣,她有屬于自己的傲氣,從小到大她很少哭過,這是第三次哭了,都是為他…
暗處似是有個人影看着她,人影微微嘆氣,他們四個還真是兜兜轉轉的關系那…
千伊沒有察覺暗處的人影,她狠狠用紅袖擦了擦眼淚,良久她才停下抽泣。
人影見千伊的情緒平靜下,在闌珊的燈火餘輝下看她如畫的眉目,和以往的稚嫩相比無疑是有了幾絲傾國傾城的味道。
以往,好像是遙遠的幾千年前了,記不太清楚了,但又不願忘記一些…
“我知道你在這裏。”千伊頭也不回,道。
人影不回答。
千伊不待人影回答,就站起拍拍群上灰塵遙望凡間繁華的煙花絢爛于天際,她問道:“你說,有你一直守着我,我是幸運還是不幸?”
人影只是守着她,不答。
千伊卻知道,他肯定在,只是不知怎麽回答她。她邊走出小巷邊取出苗疆的竹笛輕輕的吹奏着,微風帶着清幽的竹笛入耳,人影看着飄遠的紅裙微微紅了眼眶。
真熟悉又陌生的歌,前塵莫問,她這是告訴他不要再留念千年前遙遠的記憶了嗎,但前塵故荏苒,如何忘?
人影微微轉頭,闌珊燈火下平時被楚炎天戲稱天命風流的俊美臉龐上有些茫然。
千年了啊,對于修仙者相當短暫的一段時間卻是錯牽了紅繩,結了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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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少司命。我用生命寫下來世相見勿等…